“滚犊子!你觉得老娘会信?!”苏白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扫把一扔,“吃了蛋羹就麻溜儿去地里拔草,靠山那块地都是你的活!要是弄不完,今儿晚上你就别想吃饭了。”“娘,咋就我一个人去,大嫂不去么?”钱氏的目光下意识往灶屋逡巡。苏白氏吊梢眼一瞪,直接将人推出院子,“眼皮子浅的玩意,天天就盯着旁人,老大两口子早就去地里去了,你要是再不去,晚上就在地里过夜算了。”说罢,又朝在杂房砍柴的苏二虎苏三虎嘱咐出声,“今儿个冯家赔咱家的一百斤大白米,留三十斤给婳儿煮粥喝,其余你们拿去镇上换些陈米和粗面回来。”
“奶放心,我们现在就去。”
苏大郎从香味中回神,拉着两个弟弟妹妹就要走。
“等等。”苏婳起身,从一旁拿出一个大碗,舀出一半鸡蛋羹放里头,“来,大郎、二郎、春花,这鸡蛋羹太多小姑也吃不完,你们分去吃!”
“婳儿你这是干啥?”苏白氏径直愣住。
一个小鸡蛋煮成的鸡蛋羹,就那么几口,她还担心闺女吃不饱呢。
“你也尝尝看。”苏婳嘴角微勾,舀起一满勺的鸡蛋羹便往她嘴中塞去。
“婳儿——”苏白氏瘦削的脸上一片震惊,可鸡蛋已经入了嘴,又不能吐出。
只得一点一点吞下,蛋羹滚烫,入口即化。
香甜味直接让妇人凌厉的眼眶都红了。
眼见着闺女又舀来一勺,她连忙伸手阻止,“我的婳儿可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心疼娘亲了,不过娘不喜欢吃鸡蛋羹,剩下的你多吃一些,他们几个小孩子尝个味就行了。”
妇人说完,立马又从碗中舀回好几勺到苏婳的碗里。
末了,才将小半碗的鸡蛋羹递给苏大郎。
“大郎,二郎,春花,你们可要记住了,你们小姑最是心疼你们,连她最喜欢的鸡蛋羹都分你们一半,以后长大可不能做那白眼狼,忘记你们小姑的恩知道吗?”
苏大郎三人捧着碗,望着里头的金黄色蛋羹,六只眼珠子不约而同瞪得愣圆。
嘴角的口水更是不争气地吧嗒流一地。
旋即,重重点头。
“奶放心!姑是待我们最好的人,我们一定会记住她老人家的恩情,给她养老送终,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定少不了小姑那一份!”
她老人家?
苏婳听着这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嘴角直接一个抽抽。
不得不说,她家老娘这洗脑功夫真的是,天下一绝。
苏白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赶紧吃,吃完麻溜儿去地里拔草去。”
“嗳,好,春花先吃。”
大郎二郎是苏大虎和赵氏四年前生下的双胞胎,如今正好四岁,两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头大身小,瘦得像是根麻杆,可却是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舀起一勺蛋羹往小丫头嘴里送去。
谁知,斜刺里却tຊ是伸出一只手,径直夺过勺子。
“哎哟哟,这蛋羹烫人得紧,我先帮这小丫头片子吹吹。”
钱氏对着勺,猛吹一口气,舌头却是不经意卷去大半勺的蛋羹。
见蛋羹没了,春花眼圈一红,哇哇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老娘生你一场,吃口蛋羹咋地了。”钱氏狠狠瞪春花一眼,抓着勺子还想往碗里头伸,却是被大郎躲过去,她径直撇撇嘴,“你这娃子,咋这么不懂事,我帮你你们吹吹也省得烫。”
“吹你大爷!小娃娃的吃食,你也要抢!”
正要进屋的苏白氏脚尖一转,直接抄起扫把就往钱氏身上扫去。
钱氏见状,赶忙往院子里躲去。
一边躲,一边忙不迭地赔笑,“娘您别生气,我就是闻着那香味馋得慌,才没忍住吃了那么一小点儿,绝对不是跟小娃娃争食吃。”
“滚犊子!你觉得老娘会信?!”
苏白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扫把一扔,“吃了蛋羹就麻溜儿去地里拔草,靠山那块地都是你的活!要是弄不完,今儿晚上你就别想吃饭了。”
“娘,咋就我一个人去,大嫂不去么?”钱氏的目光下意识往灶屋逡巡。
苏白氏吊梢眼一瞪,直接将人推出院子,“眼皮子浅的玩意,天天就盯着旁人,老大两口子早就去地里去了,你要是再不去,晚上就在地里过夜算了。”
说罢,又朝在杂房砍柴的苏二虎苏三虎嘱咐出声,“今儿个冯家赔咱家的一百斤大白米,留三十斤给婳儿煮粥喝,其余你们拿去镇上换些陈米和粗面回来。”
冯家母子在吃食方面倒是舍得,米缸里的全是新米。
这新米五文一斤,陈米和粗面却只要三文一斤。
老苏家除开秋收后会吃一日新米煮的饭,其余的全是换成更便宜的陈米和粗面。
“是,儿子这就去。”苏家两兄弟连忙应声。
没一会儿便抱着大半袋的粮食往外走。
经过这么一遭,大郎三个脸色亦是有些郁郁,连碗里的鸡蛋羹都像是没先前的香甜。
苏婳吞着鸡蛋羹,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太穷了啊。
看来,还是得找到一个合适的营生才行。
“婳儿,你待会吃完蛋羹便在家里好生歇着,我去地里了。”苏白氏背着一个大背篓,带着大郎二郎往外走,末了,又朝春花叮嘱出声,“记得照顾好你小姑,手脚勤快些,不要让你小姑累着。”
春花闻声,一个劲点头。
苏婳眉头一跳,让一个三岁的小丫头照顾她一个十三岁的大姑娘?
这真是……离谱它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春花,你过来。”
见苏白氏走远,苏婳放下筷子,朝春花招招手。
“嗳。”春花蹬蹬蹬跑过来,“小姑,你有啥事想让俺干?”
小丫头虽然长得黑瘦,但巴掌大的小脸上荡出一对小梨涡,倒是惹人欢喜得紧。
苏婳心头一痒,朝她头上揉去。
下一瞬,却是揉到一掌心的油。
她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抽,旋即,又淡定地将掌心的油抹回到春花衣裳上。
言笑晏晏地问道:“春花,这附近可有什么大山没有?”
春花:“……”
她沉默半晌,终是奶声奶气接道:“从咱家屋后头往上走二里地,便是村子里的伏虎山,听奶说,伏虎山里有会吃人的大老虎,吓人着嘞。”
苏婳闻声,走出堂屋往屋后头望去。
老苏家后院是一个小山坡,再往上,确实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大山。
不过,因着苏婳从小痴傻,她除自家院子外,从未单独出去过,更别提去山里头。
可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她虽然不常看小说,但也听闺蜜提过,那些小说女主通常都是在山里挖着什么人参、灵芝,然后,一夜暴富。
她也想去碰碰运气。
“小姑,你这是去哪?”春花望着苏婳往身上套篓子,连忙跟出去。
苏婳嘴角微勾,“去山里,挖些野菜,你在家待着不要乱跑。”
说罢,便径直关上院门,从后头山坡往上走。
可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肥了。
才爬到一半山坡,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她刚停下脚步。
却是听得另一道沙沙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