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少陪他们,今天来陪他们,他就觉得不正常。所以一直担心着母亲。母亲在哭,有眼泪落在地上。“娘亲,是爹爹又欺负你了吗?”云兮听着时儿的声音,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把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对不起,时儿,让你担心了,娘亲没事。”“娘亲,”陈与时小小的手掌拍打着云兮的肩膀,声音决绝,“爹爹如何欺负你的,他日孩儿一并还给他。”“不要,傻孩子,”云兮亲吻着时儿的脸蛋。“娘亲只要你开心快乐的长大,大人之间的事情,就让娘亲去处理,你负责好好吃饭,好好念书,好吗?”
“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提出补偿。”
又来这一套,这次不同于上次,这次是损害了孩子们的利益,云兮绝不会妥协。
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好打商量,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过分的要求。
她只是为了安定的过日子,不想府中事务闹得人尽皆知,看来蔚衡从未体谅过她。
只会一味的要求她,一味的替明雪和她的孩子谋划。
她还是太傻了,以为只要妻子的头衔,就能让孩子们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
她受点委屈算什么,一个母亲为了孩子,颜面都可以不要。
外面传得有多不堪,她不闻不问,当做不知道。
可终究是掩耳盗铃,蔚衡不爱她,也不爱她的孩子。
他同明雪是一个战壕。
只想着从她和孩子们身上掠夺更多给他们。
云兮气懵了,脑海里突突的疼。
“你这次想拿什么来换?”
云兮目光凉凉,她倒要看看,为了明雪的孩子,他会付出多少?
蔚衡见她松口,心里松懈了些许,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云兮。
只见白纸黑字,一列列的写着。
“黄金万两。”
“铺子二十间。”
“良田百亩。”
“山头五座。”
“金钗十副。”
“蚕丝十匹。”
“院子两个。”
云兮一个接着一个的念着,脸上的神色渐渐的悲愤,“蔚衡,你可真是大方。”
蔚衡:“云兮,这些都记在你的名下,只要你认下康儿。”
云兮摇头,“蔚衡,你比我更清楚嫡庶之别,康儿记到我的名下后,得到的比这多十倍都不止。”
蔚衡面色一凛。
“你当我是内宅妇人,什么都不知晓吗?”
“庶子成年后,只能在嫡子的手下办事,定期拿银子过活,没有任何继承权。”
“而记在我的名下后,他能拥有的不止是嫡子的身份,还有陈府的继承权,能分走嫡子的财产,能进宗祠祭祀,死了还能进宗祠,同我的孩子们一样,受后辈的香火供奉。”
“蔚衡,如果你是我,你会让康儿挂在你的名下吗?让自己的孩子多一个竞争对手吗?”
云兮怒不可遏的质问。
蔚衡望着云兮,没想到曾经笨笨的她,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她不光不笨,还挺精明。
“云兮,你知道的,我一般提出同你商议,便是已经做了决定,这个家里,我一旦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蔚衡目光柔和,带着些许歉意,语气确是不容置喙。
蔚衡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云兮的脑海。
他在告诉她,他是男人,一家之主,他同你商量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来通知她的。
答应不答应,都不会改变结果。
“蔚衡,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当初的约定还能作数吗?”
“只要你答应,一切照旧,不会有任何改变。康儿只是记在你的名下,还是归明雪教养,不会让你费任何心神。”
云兮惨笑,“下一次呢,她要正妻的位置,你是不是也要我让出来。”
“不会的,”蔚衡看着云兮无助的眼神,心里一阵抽疼,“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不会改变。”
云兮强忍着泪水,目光看向外面,孩子们在嬉戏奔跑。
她这个母亲做得那么的失败,她自以为能保护好他们,实际并不能。
在这个府上,蔚衡是绝对的权威,凌驾于她之上。
她看出来了,即便是把康儿记在她名下,明雪不会就此罢休。
她一个官家出身的小姐,哪里会屈居在一个商户女子之下。
她只是一步步在蚕食,一步步逼她妥协。
与其一次次被拿捏,还不如揭开面纱。
让家丑公之于众。
“我不会答应的,蔚衡,你死了这条心。”云兮绝不会再次妥协。
云兮的态度,让蔚衡有些棘手,“云兮,你应该趁着我还能与你坐下来商量,把事情应下来。”
他在威胁她。
蔚衡,她孩子的父亲,为了妾室所生的孩子,威胁正妻。
云兮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蔚衡,你别欺人太甚!”
蔚衡看着云兮这个样子,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把那张列表放在她手里。
“这个你收着,明天我让官家把上面的这些都记在你名下,我去陪陪孩子们。”
说罢,他转身往亭子外走。
云兮骂道:“蔚衡,你不是人,为何当初要娶我?娶了我又这样对待我?为何我眼瞎会嫁给了你?”
蔚衡身子颤抖,低声轻喃,“云兮,对不起。”
云兮受不了,脑海一突一突,像要裂开,便伏在石桌上。
小小的身影走进凉亭,默默地站在云兮身侧,眼神担忧。
陈与时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喜欢那个明雪姨娘,还把母亲的院子给了明雪姨娘。
下人们都在议论,他们以为他听不懂。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还说父亲喜欢康儿,不喜欢他们。
父亲很少陪他们,今天来陪他们,他就觉得不正常。
所以一直担心着母亲。
母亲在哭,有眼泪落在地上。
“娘亲,是爹爹又欺负你了吗?”
云兮听着时儿的声音,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把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
“对不起,时儿,让你担心了,娘亲没事。”
“娘亲,”陈与时小小的手掌拍打着云兮的肩膀,声音决绝,“爹爹如何欺负你的,他日孩儿一并还给他。”
“不要,傻孩子,”云兮亲吻着时儿的脸蛋。
“娘亲只要你开心快乐的长大,大人之间的事情,就让娘亲去处理,你负责好好吃饭,好好念书,好吗?”
陈与时看着娘亲红红的眼眶,“可是娘亲伤心,时儿心里也不好受。”
“没事,情绪宣泄出来就好了,”云兮笑着顶着时儿的额头,“你看,娘亲现在是不是好了。”
“嘻嘻,娘亲!”
*
翌日,云兮正要去主屋。
管家步履匆忙的前来,面带喜色,双手托着一个托盘。
“少夫人,这是少爷让老奴送过来的。”
云兮走上前,瞥了一眼。
管家乐呵呵的说:“这些都记在您的名下,您清点一下。”
云兮没有清点,而是问:“蔚衡人在哪?”
管家支吾片刻,“……应该还在主屋陪老爷夫人说话。”
云兮稍一酝酿,把托盘里的东西一卷,握在手里,“芽儿,泡杯好茶管家喝,我去主屋看看。”
“好嘞!”芽儿应着。
管家连忙拦住,“少夫人,少爷吩咐过,务必请少夫人清点完毕。”
云兮眉头一挑,“我已经清点好了,没错。”
管家神色为难地道:“老奴没有看见少夫人清点,实在不能复命,请少夫人谅解。”
云兮摊开手里的地契银票,一页一页的翻过,“我已确认,行了吧!”
看云兮要走,福伯道:“还有其他事情禀告,少夫人请坐下,老奴一件件同您交代。”
“福伯,你在阻挠我?!”云兮问。
福伯摇头,“请少夫人留在院子里,不要为难老奴了?”
“后果由我承担,跟您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