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已经定了时日,允萧玉融五万兵马驰援宣城平复文王之乱。在离开玉京之前,萧玉融还得保证玉京不起乱子。本来萧玉融没打算做什么,但是镜部密报说宁柔总在针对她名下的庄子和铺子,还有王氏的产业也受到了波及。对于萧玉融和王伏宣来说,这无关痛痒,但是也会烦躁。因为宁柔,侍中在朝堂上与萧玉融屡屡为敌,宁柔做的那些小动作,侍中也会替她收拾。说到底宁柔这么恨她,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萧玉融看向身前笑容温润的李尧止。
萧皇已经定了时日,允萧玉融五万兵马驰援宣城平复文王之乱。
在离开玉京之前,萧玉融还得保证玉京不起乱子。
本来萧玉融没打算做什么,但是镜部密报说宁柔总在针对她名下的庄子和铺子,还有王氏的产业也受到了波及。
对于萧玉融和王伏宣来说,这无关痛痒,但是也会烦躁。
因为宁柔,侍中在朝堂上与萧玉融屡屡为敌,宁柔做的那些小动作,侍中也会替她收拾。
说到底宁柔这么恨她,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萧玉融看向身前笑容温润的李尧止。
李氏弟兄佳少年,皆为谢庭兰玉。
“蓝田生玉,名门出贤子,世家出才子。”萧玉融叹道,“难怪宁柔同你并无太多交集,却还是如此痴迷了。”
李尧止神情温良无害,“殿下怎么如此说?绍兖同宁小姐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堪称陌路。”
萧玉融哼笑一声:“你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们不知道你真面目,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殿下明鉴。”李尧止笑道。
“离京之前,还是莫要再生事端了。”萧玉融道,“侍中还是有点脑子的,让他也醒醒头脑。”
李尧止微笑,“殿下若是烦心,不若将此事交于绍兖来办吧。”
李尧止办事滴水不漏,萧玉融很放心。
于是萧玉融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李尧止。
事实证明李尧止也不会让人失望,萧玉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而言之,效果卓越。
侍中亲自拜访公主府,向萧玉融发誓,会约束好自己的妻子,不给萧玉融添任何麻烦。
“好啊,那本宫就信侍中一回,侍中可千万莫要让本宫失望了。”萧玉融笑意不达眼底。
目送侍中离开,萧玉融侧靠在贵妃椅上,“你是怎么让他如此乖顺的?”
“就像我们小朵一样,对吧?”她笑着趴在扶手上,对度熙说道。
度熙正跪坐在她腿边,替她揉捏小腿。
乖顺这个词总像是在形容宠物,度熙却不恼火,反倒是温驯地垂下眼帘。
李尧止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度熙,对萧玉融笑:“氏族间的阴私,无非利与名,威逼利诱,总有办法。”
“虽然不能保证他们一辈子不生事端,但是在我回京前至少是安分了。”萧玉融赞许地说道。
她想了想,“征伐之事,总是需要钱。除了从国库里支出的,得让伏宣也想想法子。”
“殿下若是开口,师兄必然会愿意出手。”李尧止说。
“那可不然,我要他主动献上,跪下来求我要。”萧玉融笑了起来。
她透明若翼轻纱长长的拖曳在地上,吃了樱桃的双唇染了嫣红的色彩。
李尧止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唇珠,“殿下这般坏心,真是叫绍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绍兖,难不成因此要指摘我为心术不正吗?”萧玉融笑着贴上去。
一触即分的一个吻。
李尧止垂着眼睛,睫羽微动,恍若动情。
萧玉融笑靥如花,嘴唇似沾染桃瓣,逐渐点缀出熏香般的红,娇艳欲滴。
“绍兖只盼着殿下不要厌弃了我才是。”李尧止道。
度熙早在萧玉融与李尧止调笑的时候,就知情识趣地悄然走出了门,站在门外守候。
李尧止早早地查过了度熙的身世,知晓他出现在萧玉融面前是真的意外,并非是别有用心或者有人安排。
李尧止看向门外度熙映在窗格上的样子,“殿下将度熙侍君养得很好,侍君自身也是个聪明人。”
李尧止说话向来文雅,字字珠玑,他太擅长说些漂亮的体面话了。
从他嘴里说出口的,即使是说烂了的套话,也显得烂漫生花。
要是不跟他相处久了,不懂他的,根本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他的意思无非是在说,度熙是个不错的男宠。
他怕萧玉融养度熙养得太好了,好到让度熙不知道天南地北,忘了自己是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但是如今看来,度熙很有自知之明。
“你倒也不必担心这些,小朵长得漂亮,这就够了。”萧玉融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意思,无非就是,度熙是条好看的落水狗。
狗嘛,漂亮、听话、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心里有数,绍兖自然不必多言。”李尧止颔首。
萧玉融想起了什么,从旁边取出一把琴,递到李尧止眼前,“之前你为了帮我,砍了你最心爱的琴,吾心甚是歉疚,如tຊ今赔你一把。”
李尧止微微怔忡,接过萧玉融手里的琴。
琴身漆黑,雕刻有青竹青龙,怎么看都是稀世之宝。
“琴是前朝名琴,我从私库里找了许久才找了出来。”萧玉融笑,“但上面的青龙翠竹,可都是我亲手所圻的。”
李尧止眸光柔软,珍惜地将琴抱在怀中,“殿下垂爱。”
仿佛千树万树的繁花似锦悄无声息地盛开,他笑道:“有了此琴,绍兖可以为殿下抚琴了。”
萧玉融扬眉,“那你可得好好珍爱才对。”
“自然如此。”李尧止爱惜地抚过琴身,抬眸笑意浅浅,“殿下今日可要留我?”
萧玉融抬手摩挲过李尧止的眼尾,“好啊,这下可要坐实那些李氏公子以色侍人的传言了。”
李尧止笑:“绍兖甘之如饴。”
“绍兖是不是现下要去沐浴了?回回都要焚香沐浴,倒是比我这个公主还要精细呢。”萧玉融撑着下巴调笑。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李尧止的耳根霎时间就红透了,低眸有些腼腆地说道,“侍奉殿下,必然要细致些才是。”
“哈哈哈哈哈!”萧玉融笑倒在贵妃椅上,歪了歪头,“那绍兖便快些去吧,我等你来侍奉。”
李尧止走出门外的时候,度熙还站在那里守着。
看见李尧止出来,度熙向他行礼:“公子。”
“嗯。”李尧止颔首,脸上笑容依旧,寒暄一二,“侍君近来面色相比先前好了许多。”
度熙先前还是唯唯诺诺的,见了贵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除了张脸和伺候人的手段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仅仅是在昭阳公主府待了那么一段时间,却仿佛成长了许多,连周身的气度也变得不凡了起来。
见了达官显贵们也知道该如何合理地应对,不卑不亢,不丢萧玉融的脸。
萧玉融请人教导度熙经营和手段,就是为了让他为管理追月阁做好准备。
“借公子吉言了。”度熙道。
李尧止微笑:“你我同在殿下手下办事,也算是同事一场,来日为殿下分忧解难,自然要共同进退。”
度熙抿了抿唇,说:“度熙明白。”
“侍君请便,我有要事先行。”李尧止伸出手示意,转身离开。
度熙凝视李尧止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即使是面对他这样的面首,李尧止也依旧谦和有礼,也从来不会有妒火中烧的面目全非。
他深知自己有李尧止的影子,也为此感到卑劣的庆幸。
瞧瞧,像他这样泥泞里肮脏的人也会和那样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有几分相似,从而得到明月垂怜。
但是无数次见过萧玉融痛涩蹙眉的表情,或是凛冽傲慢的眼神,他才明白自己会幽暗地嫉妒能够自始至终陪伴在萧玉融身边,清风明月的李尧止。
公主府邸的人都知道李尧止,李尧止在这里还有专门的房间。
屏退仆役之后,李尧止自己进了水中沐浴。
水汽氤氲,李尧止垂目轻叹一声,整理思绪。
丞相自从知道李尧止心意之后,就跟他提过无数次,但是每次劝说都没有让他改变心意。
原本丞相想的是让李尧止娶世家贵女,但是知道了李尧止的心思,丞相就开始折中想让李尧止尚主。
先前萧皇意属于李尧止,但是被回避了。如今想要尚公主,可谓是难上加难。
在丞相再三的劝说里,李尧止无奈地回道:“父亲觉得,李氏这样的龙潭虎穴真的适合殿下吗?殿下会愿意吗?”
丞相从来没有考虑过萧玉融的想法。
有时候丞相身为积威已久的世家大族,难免过于自负了。
这是骨子里的,通常自身觉查不到。但是李尧止能感受到。
李尧止先前就跟丞相说过,萧玉融不愿意,而他不想萧玉融为难。
即使是他曾经也那样子满怀期许,他也要以萧玉融的意思为重。
“父亲,殿下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李尧止道。
婉言谢绝之后,李尧止在送丞相离开自己院子时,又想到了什么,“父亲可知道有哪些家世清白、性情和顺的儿郎吗?要相貌好的。”
丞相一头雾水。
“殿下有意,尧止便想要帮殿下寻觅一些可靠的面首。”李尧止神情自若。
他跟萧玉融都还没什么关系呢,这就正宫姿态了?丞相险些没被气晕过去。
丞相指着李尧止质问:“你既然心悦人家,竟如此大度?”
“殿下开心便好。”李尧止唇角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他眼神温情脉脉,如沐春风,“我若真心爱她,也不必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她高兴,多少都无所谓。”
丞相一口气哽在喉口,差点上不来。
尽管在父亲面前相当宽和,但实际上李尧止偶尔也会有些忧心忡忡。
到并不是忧心被分去了关注,李尧止只是知道萧玉融喜爱玉颜色,总玩笑他以色侍人。
次数多了他也难免会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年老色衰,会色衰而爱驰吗?
这本不该是李尧止会想的事情,可他偏偏碰上了萧玉融。
他在家族中受尽了所有极端的资源,萧玉融喜欢他的美貌和细致,喜欢他的文采与武略,喜欢他的聪慧与体贴,但这些都是因为家族。
这些都是靠瓷器的华贵、绫罗的晶莹造就,靠菜肴的精致、行知的有度滋养。
而他拥有这些,也缺失了真实与情感。
戴上面具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步步为赢,绝不允许一丝错误。
家族喜欢他的假,所有人都喜欢。
当然也有人讨厌,有时候萧玉融就不喜欢,可是最真实的他萧玉融会喜欢吗?
从水中起身,李尧止收拾整齐,才前往萧玉融卧房。
萧玉融等候许久,李尧止坐在床榻上扶起她时,她靠在李尧止肩膀上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怎么这么慢?”
“殿下莫恼了,绍兖给殿下赔罪。”李尧止轻轻拨开萧玉融枕在他肩上的乌发。
他扶着萧玉融修长的脖颈,拇指轻轻托起萧玉融的下颌,摩挲着,“殿下困了,要先歇下吗?我守着殿下。”
“春宵苦短,现在睡什么?”萧玉融勾住了李尧止的脖颈,半阖着眼眸。
她的指尖顺着李尧止的侧颈一点点下滑,指着李尧止的心口,“难不成你要到了军中再同我欢好吗?”
她笑:“就不怕到时候谣言四起,说你是靠着做本宫的裙带官才到了高位。”
李尧止握住萧玉融的指尖,眸光潋滟,“殿下……”
他的眼睛乌浓沉静,柔情款款,“若是殿下愿意,绍兖并不在意这样的声名。”
萧玉融的手臂环住了李尧止的腰身,“所以我才喜欢你,绍兖,因为你一直在我身侧。”
她的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因为餍足而慵懒的沙哑。
绫罗落尽,缠绵悱恻。
萧玉融琥珀般的瞳仁隐隐凝固,在这种时刻,平素她的锐利显得有些圆钝。
濡湿的热潮将她和李尧止都包裹住了,视线里嵌有的色彩也在那一刹那朦胧。
“哈……”萧玉融喘息着,指尖痉挛着抓皱了绸缎所制的床单。
“殿下……”李尧止在她耳边轻声喊她。
李尧止顺着萧玉融的手腕向上,与她十指相扣。
温度太高了,时间太长了,高到长到那些黏稠都干涸。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仿佛濒死后的喘息,萧玉融靠在李尧止怀抱里颤抖。
“绍兖侍奉殿下清洗。”李尧止披上衣衫,用轻纱笼盖萧玉融,弯腰抱起她。
他脚步平稳,隔着绫罗轻纱抱着萧玉融,走向公主府中汤池。
汤池薰水殿,过路仆役都垂目不窥主上真颜,停驻在原地恭候行礼。
李尧止目不斜视,抱着萧玉融穿过长廊静院灯如月,回廊映密竹。
风轻云淡,克己守礼的人,偏偏最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