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驾崩,母后每日都忙到没空见他,就连宫女们也不敢再陪他玩。所有人都告诉他,要稳重,要当一个好皇帝,没人会在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沈则言。“沈大人学识渊博,又温文尔雅,朕就是喜欢他,他才更适合当朕的太师!”说到这儿,商景的神色突然变了,不再懵懂,而是复杂起来。“更何况沈大人说得对,你应该离母后远一点。”祁鹤安神色冷了下来,他道,“你知道些什么?”此时此刻,与他对视的仿佛不再是五岁的稚童,而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
随着话音,祁鹤安腿部被用力推了一把。
商景那点力道自然撼动不了他,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商景。
“陛下,让开。”
商景不但不让,反而张开双手站在沈则言面前,一副护着他的样子。
“朕不让你欺负沈大人!”
碍于沈则言在场不好,祁鹤安不好揍他,只能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身后。
沈则言此刻也已经缓过神了。
他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朝祁鹤安一拱手,“侯爷若无事,下官先告退了。”
又朝商景行了一礼,“陛下,臣告退,改日再来。”
祁鹤安还未说话,商景便高高兴兴地挥了挥手,“好,朕等你。”
待沈则言走后,商景回头才发现祁鹤安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他终于回想起掌心的刺痛,不由瑟缩了下。
但祁鹤安并未动作,只是蹲下沉声问他,“陛下,你为什么喜欢他?”
萧令宜对沈则言另眼相待就算了,连这么小的商景也向着他。
这个沈则言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商景微顿,“因为沈大人对朕很好呀。”
“我对你不好吗?”
即便厌恶他是萧令宜和先帝的孩子,可祁鹤安仍旧保了他的皇位。
不止如此,教他武艺更是倾囊相授。
一步步,都是按照他小时候父亲教他的方法。
祁鹤安自认问心无愧。
商景看他,“不好。”
“你只会凶朕,打朕的手心,而且,你不喜欢朕。”
他一开始就察觉出祁鹤安厌恶自己,所以他也讨厌祁鹤安。
祁鹤安没预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他皱眉片刻,也并不辩解,又道,“那沈则言呢,除了教你读书还有什么?这些书房的夫子不也能做?”
“那怎么能一样?”
商景大声反驳。
自从他登基,一切都变了。
父皇驾崩,母后每日都忙到没空见他,就连宫女们也不敢再陪他玩。
所有人都告诉他,要稳重,要当一个好皇帝,没人会在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沈则言。
“沈大人学识渊博,又温文尔雅,朕就是喜欢他,他才更适合当朕的太师!”
说到这儿,商景的神色突然变了,不再懵懂,而是复杂起来。
“更何况沈大人说得对,你应该离母后远一点。”
祁鹤安神色冷了下来,他道,“你知道些什么?”
此时此刻,与他对视的仿佛不再是五岁的稚童,而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
商景冷冷地盯着他,“朕看到了,坤宁宫的那个晚上。”
祁鹤安一惊,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是萧令宜为了让他铲除冯涛宁愿献身的那一晚。
商景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的画面。
那时母后说宫里不安全,便让他暂且住在坤宁宫。
那夜他明明睡着了,却莫名惊醒,惴惴不安。
他想母后了,又怕叫醒宫人,她们又会告诉他说,“太后娘娘忙于政务,陛下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于是他绕过殿外睡着的宫女去了母后殿里。
那时坤宁宫已经熄了灯,他独自走在黑暗中,看到母后寝殿的大门紧闭,乌苏姑姑站在门外远处神色严肃地盯着不许人靠近。
可他不远处却有一扇未关严的窗,透出昏暗的烛光。
那便看一眼母后就回去吧。
商景想。
于是他走到窗户边,垫着脚往里看。
那一眼,却成为了他后来无数个夜里的噩梦。
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到他素来高贵典雅的母后,被眼前的男人压在床上,衣衫凌乱。
商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是皇室血脉,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他不会对这些丝毫不懂。
他知道,这种事母后绝不该和除了父皇以外的人做。
可那是他母后啊……
养育他,疼爱他的母后啊。
商景不敢再看,也不敢出声。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侧殿,宫人依旧没发现他出去过,他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那一幕就会闪现在他眼前。
躲在被子里忍了许久,他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宫女被他惊醒,想了各种法子来哄他,可他都无法止住哭声,她终于慌了,叫来了他母后。
他透过帷幔,看到母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哭着扑进她怀里。
母后问他怎么了,可他不敢说出他看到的那一幕,也不能说。
他知道他说出来,会伤害到母后。
于是他只能说他想父皇了。
他没撒谎,他是真的想父皇了。
商景终究年纪不大,心思不够深沉。
偏偏母后还让祁鹤安当他的太师,他每每看到他的脸,都会想起那晚。
终于在这一天爆发,再也忍不住了。
祁鹤安从商景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杀意。
沉默半晌,他突然低笑了一声。
原来上次商景嚷嚷着要砍他脑袋不是年少骄纵,而是真心话。
“你想杀我?”
商景见惯了祁鹤安面无表情的样子,早已习惯。
这回他笑起来,商景反而升起了一丝惧意。
他握紧拳头,忍着不露出怯意,“朕是皇帝,你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只要你离朕的母后远些,朕可以既往不咎。”
祁鹤安嗤笑一声。
商景真不愧是皇家子弟,和他夺人所爱的父皇,手足相残的皇叔一样,自私,冷血。
“你母后已经为你的皇位付出一切,她才二十五岁,你却还想要困住她的一生。”
“你已经断奶了,陛下,她不会永远陪着你的。”
商景内心一跳,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慌乱来。
他强撑道,“她是朕的母后,本就一生都会是太后!”
祁鹤安冷笑一声,“我朝民风尚算开放,民间二嫁之事不少,陛下何必自欺欺人。”
“你……你……”
他说的是事实,商景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急的眼眶里都蓄起了泪。
偏偏祁鹤安还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他,让他的理智在怒火中消散。
他突然大声道,“就算要嫁,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他脑中急速搜索着人影,“沈大人温文尔雅,就比你强多了!”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
祁鹤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你的想法,你母后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