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几乎两步就跑到她面前，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等待他的是额间一阵剧痛。桌上的订书机从她的方向被投掷来，砸在额头上。湿冷的触觉缓缓流下。“谁叫你动我东西的?!”苏橙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冷静，又激动又慌张。“你就是这么当狗的？比猪都蠢！”凌之奕见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上有些不稳定，微微松了口气。“抱歉。”漆目低垂，神情端肃。解释的话说多了就是借口，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A市商学院附近的高档咖啡店。
“消息可靠吗？”
苏橙看着弟弟低垂的头轻轻点了一下，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她自小经历与旁人不同，只有范晴这一个可以称得上志同道合的朋友。
那时，她刚从凌家逃出，秘密转移到J国，在J国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在绝望之际，范晴出现了，一身劲装，短发又美又飒，冷冽的丢了一把机关枪给她。
“J国不相信眼泪，你想活下去，拿实力证明。”
她给了她生的希望，暗暗保护她，止住了她寻死的念头。
在范晴身上，她获得了从小没获得过的友情，如果没有她，自己根本撑不到最后。
回国后，范晴一直默默做着数据收集的工作，这样她手里才有了一点点能扳倒祁言的证明。
她一向机敏聪慧，怎么也没想到，祁言打死的人，是她……
怪不得一直没有消息！
所以那天，祁言拿枪口对着她，是在恐吓她？
“听说，她到最后一句话没说，是饮弹自尽的。”
宋朗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姐姐，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姐姐和他讲过她们的事，范晴就好像姐姐心中的一道光……范晴不在了，姐姐还能撑多久？
隔了一会儿，苏橙吐出几个字。
“我要回一趟L城。”
L城，范晴的老家。
范晴被骗到J国后，干了太多犯罪的勾当，加上那头控制太严，已经无法回国。她平时念叨的最多的就是，想再回这个风景秀丽的小城看一看……
她现在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要代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姐姐，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宋朗起身，扶起浑身僵住的苏橙。
“不用，回公司吧。”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橙子国际地下停车场。
一路上，苏橙戴着墨镜，靠在副驾驶座位，不发一言。
“姐姐，你自己上去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我还好。”
她要上楼带走一批机密文件，等去了L城，那些东西不放在身边，她不安心。
苏橙不知道怎么上楼的，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站在了顶层门口。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原本纯白简洁的房间里，多了数不清的绿植，大的小的宽的窄的，郁郁葱葱，给带有浓重工业风几何感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活力。
秀眉轻蹙，保洁和助理没有这个权限随意动她的东西，敢这么做的一定是凌之奕。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走到办公桌背后的墙壁前，按了花盆后一个隐蔽的机关，墙体缓缓移动。
是一个眼纹和指纹双重的保险柜。
柜子打开后，几个文件夹赫然在目。
检查无误，她将它们悉数放在公文包中，关上柜子，拨通电话。
“下午我要去L城一趟，你来安排，越快越好。”
对面是跟了她多年的老周，安排事情靠谱的很。
得到恭顺的回应后，她努力缓了一下心神，磨了一杯咖啡，轻轻靠坐在办公椅上。
猛然的，她目光触碰到办公桌上的物件，顿时瞳孔收缩，脸色也骤然变白了。
宽大光滑的办公桌上，一个大型订书机孤零零的摆在那。
明明是寻常的物件，在她的眼里好像鬼魅一般，惊恐无比。
“扣、扣、扣。”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无人应答，凌之奕一身修身正装进了房间，看见苏橙脸色苍白的坐着，心里一惊。
“你怎么了？”几乎两步就跑到她面前，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
等待他的是额间一阵剧痛。
桌上的订书机从她的方向被投掷来，砸在额头上。
湿冷的触觉缓缓流下。
“谁叫你动我东西的?!”苏橙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冷静，又激动又慌张。“你就是这么当狗的？比猪都蠢！”
凌之奕见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上有些不稳定，微微松了口气。
“抱歉。”漆目低垂，神情端肃。
解释的话说多了就是借口，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你要打要骂，或是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欠妥。
从前苏橙很喜欢画画，他有段时间还抱怨她陪她少了，不允许她作画。她当时爱他的紧，也应了，只是偷偷的画。
直到她走了，他翻出她的画，才发现画了这么多。
山水，人物，景色……她留下的画，也是她存在的痕迹。
痛苦思念的同时，也给他留下深深的反思。
所以这次他想送她一份礼物——照着之前她随意设计的图纸，装修整座公司。
办公室的改造就是最初的一步。
他以为她会喜欢，不过是想当然。
想到这里，他薄唇紧抿，满眼歉意。
但有些奇怪。
她的反应也太大了点，说不上生气，倒像是应激。
凌之奕站在原地，任由血缓缓流过如墨的眼。
“滚！你给我滚！”
苏橙把桌面上所有能砸在他身上的东西都砸到了他身上。
凌之奕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才拿出手帕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随手招了旁边一个站立的瑟瑟发抖的保镖过来。
“你们橙总经常这样？”
“很少……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有过。她的办公室都是自己安排布置的，不能乱动。”
“上次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祁总来了之后吧，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凌之奕点点头，抬手让保镖离开，俊眉紧蹙，笔直站在门口听苏橙发飙。
在疯狂砸东西和一番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之后，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橙总？”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回音.
面色一沉，破门而入。
苏橙果然晕倒在地上。
“人呢！给急诊打电话！”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小心盖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往电梯里走。
打120来不及了，他要亲自送她去医院。
一片混乱中，凌之奕看向她。
她皱着眉，小小的蜷缩在他怀里，那么瘦，那么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如五年前，瘦瘦小小的模样，惹人无尽疼惜。
不知闯了多少红灯，他风驰电掣般开到医院。
门口的医护早已恭候多时，齐力将她推到诊室。
“小凌总，她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晕倒了。”院长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和蔼的说道。“但目前排除不了其他的问题，建议留院观察几天，您怎么看？”
“那就住院吧，检查方案等下给我来一份，她怕疼，不要做太多没必要的检查。”
“好的，我们去安排。还有……您的头，是不是也需要包扎一下？”
“晚点再说吧。”
凌之奕脸色好看了一点，出门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了公司事务。
接下来几天，他要一直陪在她这儿，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也好应对。
比起失去她的痛苦，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太过微不足道。
滴答、滴答。
单人监护室里，电子仪器的声音响个不停。
凌之奕坐在苏橙床边，看着她深睡的模样，叹了口气。
如果知道她反应那么大，他怎么都不会自作聪明，改变她办公室的布局……
这样想着，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tຊ颊。
“别……打我……”
熟悉的声音从她苍白的唇里吐出来，他诧异的看向她，发现她在呓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