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上因为家里变故而拢上的那点阴霾也在一点点驱散，她低低笑了，说：“我不怕黑，你忘了我是昨晚回来的了？”“哦，忘了。”两个人隔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戚杨又忽然叫陈佳意：“粱七七，你刚才哭鼻子了吗？”陈佳意被他问住了，有些羞窘，没作声。怎么每次她哭都会被他赶上，就连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也是。见她没应声，戚杨轻轻低笑了一声，对她说：“没事的，哭不是女孩子的专利吗？不丢人！”陈佳意本以为他是要取笑她一番的
戚杨电话里的意思，陈佳意听明白了，他是说，如果家里的事情需要找人托关系处理的话，以他家在锦城的实力，可以找他帮忙。
他大概以为她说的家里的事，是什么特别棘手又难办的事吧。
可这件事谁都帮不上忙，就连她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家没了，还必须得笑着接受，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许教授因为她再难过了。
虽然她不需要任何帮助，但戚杨能有这样的话，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带着还略微嘶哑的声音跟戚杨道谢：“谢谢你，戚杨。”
“谢什么谢，”戚杨声音慵懒，“还没帮忙呢，急着道什么谢？”
听着他这痞里痞气的话，陈佳意忽然就破涕为笑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不需要帮忙，”说着，陈佳意顿了一下，“但有你那句话，就值得跟你说声谢谢。”
陈佳意这么说，戚杨不知道怎么回，直接转换了话题，问陈佳意：“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间回，这个问题她还没想，昨晚是冲动之下决定回来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学校，她还没个打算。
陈佳意想在家陪许教授两天，但又不能耽误太多课，想着周一许教授肯定要去上班，那她再留在家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她想了一下，在电话里回戚杨：“明晚，或者周一早上吧，总之不能耽误上课，最近课程还挺紧的。”
“嗯，那就周一早上吧，别晚上走不安全，我记得早上有一趟动车组，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到，但可能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要是害怕就让叔叔送你去车站。”
他难得的说话这么正经了一次，而且还是在关心她，陈佳意的心不经意间被他的话语温暖。
她心上因为家里变故而拢上的那点阴霾也在一点点驱散，她低低笑了，说：“我不怕黑，你忘了我是昨晚回来的了？”
“哦，忘了。”
两个人隔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戚杨又忽然叫陈佳意：“粱七七，你刚才哭鼻子了吗？”
陈佳意被他问住了，有些羞窘，没作声。
怎么每次她哭都会被他赶上，就连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也是。
见她没应声，戚杨轻轻低笑了一声，对她说：“没事的，哭不是女孩子的专利吗？不丢人！”
陈佳意本以为他是要取笑她一番的，却没想到他对她这样说。
但她还是很不想承认，于是她对着手机小声嘟囔：“我没有……”
“行，粱七七没哭。”
戚杨顿了一下，问陈佳意：“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事儿啊？”
戚杨第一次主动要讲自己的事，陈佳意一听就有了兴趣。
“好，你讲。”
戚杨在电话那端清了清嗓子，说：“我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打网游，然后有一天我家老头子叫我吃饭，我边玩边说等会儿，我家老头子对我说玩游戏不能太入迷，我就反问他，你以前就没有什么玩的入迷的游戏？我家老头子想了想，说有，现在玩给你看，然后他就脱了鞋边揍我边骂：让你玩游戏，让你逃课，让你和同学打架，让你欺负女同学……”
说着说着，戚杨在电话那端自己先笑了。
可陈佳意没笑，她静默了一瞬，然后忽然问戚杨：“是真的吗？”
戚杨也被她问的默了一瞬，哼笑：“假的！”
可陈佳意这会儿却突然笑了，说：“我猜肯定是真的。”
“幸灾乐祸是吧？”
陈佳意呵呵笑：“原来你中学的时候那么皮！”
戚杨冷哼：“哪个男生小时候不皮，不皮的都成书呆子了！”
“嗯，你不是书呆子，”陈佳意还是咯咯笑，“我猜你家以前肯定没少棍子炒肉！”
戚杨轻哼一声，等陈佳意笑完，他突然问她：“你，心情好点了吗？”
陈佳意举着手机，唇边的笑容忽然僵住。
原来他自曝从前的糗事，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原来私下里的戚杨可以这么暖。
“嗯，好多了。”陈佳意的声音软软诺诺的，还带着些微的鼻音。
“那就别再一个人哭鼻子了，听到没？”
戚杨又是一副散漫不羁的语气，但陈佳意听了，却觉得心口浸着丝丝甜意。
“戚杨，”陈佳意声音低低地叫戚杨。
戚杨声音有些慵懒地应着：“嗯，干嘛？”
“谢谢你，安慰我，哄我开心。”
戚杨哼了一声，“谢我就别老放我鸽子，早点回来，陪我去看书，上自习。”
陈佳意低笑着答应，“好。”
后来两人又聊了没一会儿，许教授过来敲门叫陈佳意出去吃午饭，电话就挂断了。
不过这一通电话打完，陈佳意心里的那股难受劲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边和许教授说着话，逗她开心，一边帮许教授整理物品。
到晚上，她们娘俩要搬家带走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打包好了，剩下的就都是留给梁警官的。
第二日一早，陈佳意跟着许教授叫了搬家公司把收拾好的物品，都送到许教授的职工福利房里，又帮许教授整理了一天新家。
晚上母女俩又促膝长谈了一番，许教授一再跟她保证，以后一个人在家也会好好生活的，让她不必担心，陈佳意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周一一大早，陈佳意不到四点钟从家出发，赶最早一班动车回学校上课。
列车到达京北火车站时，已经接近早上七点。
陈佳意记得她周一是全天满课的，所以下了火车，她就匆匆的朝出口走。
虽然她已经给班长孙墨发过信息，如果她上课还没到的话，让他先替她请会儿假，但她也想尽量快一点，课程能少耽误一会儿是一会儿。
在出口处人工验了票后，陈佳意直奔地铁口走。
“陈佳意？”
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她回头，见一个一头乌黑长发，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孩也正从出站口里走出来。
陈佳意皱眉，随着女孩逐渐走近，她也渐渐认出了这人是谁。
姜姝彤。
一个在陈佳意高中生活里，犹如噩梦一般存在的人。
“本来还不确认前面这人就是你，想叫一声试试，没想到还真是你啊，陈佳意！”
姜姝彤走近陈佳意，抬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扬着下巴有些傲娇的打量着陈佳意，冷笑。
“哟，瘦了，小脸也粉嫩了，怪不得我都不敢认你了，真是丑女大变样了啊，哈哈。”
姜姝彤看着陈佳意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陈佳意咬着唇没吭声，她不想理姜姝彤这个女疯子，转过身想离开。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姜姝彤扯住，然后她直接站在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她对着陈佳意呵呵冷笑：“怎么，老同学见面，不打算叙叙旧，一声不吭就想走吗？”
陈佳意抿抿唇，沉声开口：“我们应该没什么旧好叙的。”
“怎么没有？”姜姝彤朝陈佳意凑近了一步，语气阴恻恻地说：“比如说，教教我，你是如何从一头胖猪变成一只瘦猴的？”
说着姜姝彤哈哈笑，陈佳意知道她就是存心想羞辱她的，因为从前她就这样，妒忌她成绩比她好，妒忌她比她更受老师们的青睐，所以她经常会用极尽刻薄的言语来羞辱她。
那时陈佳意的身材和脸蛋就成了姜姝彤最常用来攻击她的弱点。
一个看似骄傲，实则已经自卑到变态的人，总是不自觉地和他人去比较来找平衡的人，她还和她计较个什么呢？
过去的那些伤害，陈佳意已经M.L.Z.L.不愿意再去想，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噩梦，以后都不再见到才好。
陈佳意极力忍耐着，想绕过她离开。
可姜姝彤却不依不饶，拉住她冷笑：“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高二那年我向戚杨表白被拒，你心里一定都乐开花了吧？”
姜姝彤提到戚杨，陈佳意下意识皱起眉头。
“别以为你自己就比我高尚多少，你暗恋戚杨，别以为谁都不知道！”姜姝彤冷哼，“算你有自知之明，从来不敢表露半分，不然你早就是锦中的笑柄了，还能那么风光的从锦中走出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姜姝彤“哦”了一声，“我忘了，你没上清北，不过是个状元罢了，也算不得多风光，还有，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在清大。”
姜姝彤很得意的样子，紧紧地抓着陈佳意的手臂，以一副居高临下地姿态看着她。
“清大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不过是我们挑剩下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陈佳意耳侧，同时一直束缚着陈佳意手腕的力道消失。
陈佳意侧头看，见戚杨正站在她身边，抓着姜姝彤的手腕一把甩出去。
姜姝彤没有任何准备，向后趔趄了两步才站稳，她揉揉自己有些发痛的手腕，抬头刚想发作，在看清来人时，瞬时怔住。
“徐，戚杨？”
戚杨痞笑一声，“呵，居然认识我！”
姜姝彤勾唇朝戚杨浅笑：“认识，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你还夸过我长的漂亮。”
说着姜姝彤还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戚杨声音懒洋洋地问：“是吗？”
姜姝彤笑着猛点头。
戚杨却忽然收了笑容，“不好意思，记不得了！”
然后他收回视线，拉着陈佳意离开。
姜姝彤看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跳脚。
她不服气，在他们身后大叫：“戚杨，你知道她高中的时候什么样吗？你别被她现在的样子迷惑了！”
戚杨拉着陈佳意没理她，继续朝前走。
“陈佳意她除了一个高考状元的头衔，她什么都不是，她从前就是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死胖子，死胖子！”
姜姝彤咬着“死胖子”三个字，愤愤地喊。
陈佳意急速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住，戚杨发现也跟着停下来。
他看见陈佳意正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眶微红，却依然在倔强地眨眼，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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