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到一道哼哧哼哧翻墙头的身影,她目瞪口呆,然后赶紧低头,不敢多看。“木在那里作甚!还不过来给朕搭把手!”苏柒抚了抚额,掩盖住眼底一些情绪,赶忙翻出去扶住了跳下墙头大喘粗气的皇帝,语气无奈至极:“皇帝姑父,您怎么来了?”皇帝掸了掸褶皱的袍子,斜睨她:“谁叫你出来了,外边儿风这么大,朕叫的是你身边那不争气的丫头!”赶出来的半琴顿时跪倒下地,请罪道:“奴婢骤然得见天子圣颜,实在是惶恐……”鍅皇帝摆摆手打断她,“行了,朕不怪罪你,快起来吧,朕是微服出宫,得低调,低调。”
“三姐你同姐夫一道去,一来或许可以给孟府带来一日的清静,孟大人和孟夫人心里也能开怀,二来便是若孟夫人愿意跟你倒倒苦水,你也可趁机讨教下那莲子羹呀!又能学手艺,还替长辈松快了心情,一举数得呀,姐姐!”鍅
听着苏柒的话,苏墨韵不由失笑,“你个鬼机灵,就这么想姐姐去?”
苏柒点点头。
苏墨韵颔首而笑,语气笃定,“是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给孟府的吧!怎么跟姐姐还弯弯绕绕的。”
苏柒眨眨眼,虽说有时候直言了办事顺畅,但也有时候弯弯绕绕更叫人心里舒畅。
因为啊,那弯绕里藏着的是关心、是在乎、是爱。
她对着半琴招了招手。
半琴立即将会意,转过身去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黑檀木盒端了起来,递到苏墨韵手里。鍅
那是苏柒之前某次做临时任务时无意得到的东西,是从孟大老爷手里坑来的。
以此作为提醒,孟大学士应该可以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吧!
先去查清楚了他家兄长,之后应对才能得心应手、不随意落入圈套。
目光短暂扫过,苏墨韵径直收下了,却没打开,然后就起了身,“那姐姐就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
苏柒点头,抬起小臂比了个用力加油的手势,“姐姐可一定要好好使力哦。”
“知道啦!”苏墨韵带着笑意,捧着那盒子,款款而去,“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使力。”
最后两个字拖长了尾音,颇显调侃。鍅
苏墨韵走后,苏柒的脸色却一下沉了,打开后窗,朗声:“来者是客,阁下何故偷偷摸摸?”
半琴登时大惊失色,健步护在苏柒旁边,手里一把小巧的匕首闪出熠熠寒光。
然后,看到一道哼哧哼哧翻墙头的身影,她目瞪口呆,然后赶紧低头,不敢多看。
“木在那里作甚!还不过来给朕搭把手!”
苏柒抚了抚额,掩盖住眼底一些情绪,赶忙翻出去扶住了跳下墙头大喘粗气的皇帝,语气无奈至极:“皇帝姑父,您怎么来了?”
皇帝掸了掸褶皱的袍子,斜睨她:“谁叫你出来了,外边儿风这么大,朕叫的是你身边那不争气的丫头!”
赶出来的半琴顿时跪倒下地,请罪道:“奴婢骤然得见天子圣颜,实在是惶恐……”鍅
皇帝摆摆手打断她,“行了,朕不怪罪你,快起来吧,朕是微服出宫,得低调,低调。”
苏柒直接拉起半琴,“你先出去吧,守好院门!”
半琴赶紧告退,一溜烟就跑了,还不忘招呼着院里其他不明所以的丫鬟小厮们都退了出去。
不多时,远远的便传来声音道:“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守好门的!门在人在,门亡人亡!”
皇帝轻笑,“你这小婢女挺有意思。”
苏柒同样一笑,“臣女也这么觉得。”
然后紧接着解释,“最近在让她给我读六李侠义传,读多了,便也学到了些口头禅,皇帝姑父可别怪罪她失礼。”鍅
“河东六侠?”皇帝眯着眼,不等苏柒回话,话锋一转,“朕是那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失不失礼的?”
苏柒连忙摇头,“皇帝姑父最是亲和不过了,自然不会。”
然后自觉走到一边扶着皇帝的一只手臂,“您刚还说外边儿风大,要不咱还是快些进屋里去吧,可别吹着了龙体,臣女担待不起。”
皇帝哼了一声,“出去一趟,倒也学会那帮子酸臣的说话法了?”
什么龙体呀,健康呀,不能任性云云,他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虽嘴上抱怨,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随着苏柒绕到前门,进了屋。
“便就在此间罢,到底是你的闺房,朕可不想等老苏回来了打一架,毕竟,他倒是在外天天练着,朕都坐疏懒了筋骨,打不过了。”皇帝站在外间便停步了,眼睛细细扫过四下布置。鍅
见那琳琅满目,各样精巧。
珍贵如南海明珠、山河绣屏,稀奇如各式奇形的山石、根木、兽骨、贝壳……
有些是他赐的,更多则是苏府众人从各地搜罗来的,都是极珍贵的,也被保存得很好。
苏柒点点头,“是臣女招待不周了,但您毕竟微服出来,想必是不愿引人注目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朕前段日子病了一场,周围人都紧张得很,麻烦极了。”
苏柒蹙眉,“可是因为那铁矿的事儿?”
皇帝看着她,语气沉重,“铁乃国器,关乎社稷,朕怎能不心肝俱焚啊?那些铁采出来被换成金银,纵然能追回些,但这十年的战事纷争,农耕难事却无可挽回了!”鍅
苏柒抿紧唇,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比她所熟知的任何帝王都好。
在朝政上,重用贤臣,善待忠良,广开言路,愿纳谏言。
在民生上,厚植民本,广施仁政,赈灾救急,恤贫扶弱。
而在与南夷的战争中,更是带头节俭省出军需,给予前线将领无条件支持,并稳住了后方朝堂基本不曾生出丝毫动乱,做到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就是以她这个现代人的目光来看,都挑不出来毛病。
至于做不到的那些,她也相信,换一个皇帝来也同样无法做到。鍅
毕竟,世间从无两全其美、一蹴而就的好事。
听了他的话,皇帝舒朗一笑,说起了别的,“前线的捷报过段时间待议和敲定,便会昭告天下。”
苏柒微笑,虽有心想问问自己同平南王世子的那桩婚约,但终究咽下了,而是道:“四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皇帝点点头,看向苏柒的目光一霎流转了许多情绪,但苏柒一种都没分辨出来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帝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有如深渊,深不可测。
“好啦,朕也是听说你伤得重,放心不下,便来瞧瞧,现在看你气色还不错,便就回宫去了。”
说着,顿了顿,“御书房里还有些折子,再不回去,怕会耽搁同皇后一起用晚膳。”鍅
苏柒点点头,拱手,“臣女恭送圣上,我送您出去吧,就不走墙了,走正门。”
皇帝失笑,拒绝了,“昨日的情形,你派来给朕递消息的那俩侍卫都一五一十同朕讲了。”
抬手摸摸苏柒的脑袋,“柒儿,不必太过要强,你的父母让你在娇宠中长大,便是希望你一辈子也别尝到苦,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朕知道。”
“所以,多同你父亲母亲撒撒娇,不要担心会让他们担心,因为啊,你的要强才是他们真正担心的。”
说完,皇帝背着手走出了门,最后留下一句,“那金矿铁矿的,你做到这里够了,剩下的朕会处理,你别再插手了。”
苏柒拱手:“臣女谨遵陛下圣旨。”
【未完待续】 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