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我为何会在此!”嫣然t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记忆逐渐回笼,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为了取手炉和披风而返回,途中与郑平不期而遇,心头顿时一阵紧绷,急忙想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从颈部以下的每一颗纽扣都被仔细地系好,不禁心中涌起阵阵疑问。目光转向一旁静默的凌予策,嫣然犹豫着是否应该掀开被子起身,最终还是选择了谨慎地询问:“刚才,一直是您在照顾我吗!”话音刚落,对方摩挲着折扇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是啊,你梦中呼唤的不正是大少爷么,这么快就忘了!”
试图摆动着因眩晕而不听使唤的头颅,眼前的画面不仅没有因此而变得清晰,反而更加混沌,仿佛独木舟在狂风巨浪中无助地颠簸,除了紧紧抱住那一丝可能带来生机的希望,别无他法。
而她越是对这渺茫的希望紧抓不放,胸口处的压迫感就愈发沉重,仿佛有什么重物正一点点碾压着她的胸口,让人窒息。
这份体验对她来说既陌生又隐约带着一丝熟悉的恐惧,想要呼喊,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封锁,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如同被深海的暗流吞噬,无力反抗。
鼻端始终盘旋不去的那抹熟悉药香,忽然唤醒了嫣然的一丝意识,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她本能地想要抗拒面前的不明存在,声音微弱而又带着几分惊慌地唤道:“大少爷……”
令人不适的感觉骤然间消失,紧接着的是一种温暖的包围感,手被温柔地握住,随后整个世界似乎在瞬间翻转,失去了原有的坐标,天与地在这一刻交换了位置。
虽然潜意识告诉嫣然,这种强势而直接的行为并不符合大少爷平日的温文尔雅,但那股独一无二、沁人心脾的药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在迷糊与清醒的边缘,嫣然逐渐沉入了更深的昏迷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四周被摇曳的烛光照亮,一个身影静静地守护在旁,那专注而坚持的背影,透露出他已守候多时。
“你醒了。”
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那人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拿起一旁的拐杖,以一种从容的步伐向床边靠近,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异常俊美的脸庞。
“大少爷?我为何会在此!”
嫣然t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记忆逐渐回笼,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为了取手炉和披风而返回,途中与郑平不期而遇,心头顿时一阵紧绷,急忙想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从颈部以下的每一颗纽扣都被仔细地系好,不禁心中涌起阵阵疑问。
目光转向一旁静默的凌予策,嫣然犹豫着是否应该掀开被子起身,最终还是选择了谨慎地询问:“刚才,一直是您在照顾我吗!”
话音刚落,对方摩挲着折扇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是啊,你梦中呼唤的不正是大少爷么,这么快就忘了!”
与那梦境中挥之不去的药香和零星的记忆碎片相对应,嫣然的呼吸猛地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被角,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呼吸困难。
而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那炽热指尖划过脊背的真实感触,仿佛凌熠辰就在身边,这种错觉让她心神激荡……
“你许久未出现在前院,我放心不下,于是带人前来查看,结果发现你倒在了花丛之中。你怎么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凌予策的话语里充满了关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探向嫣然滚烫的额头,确认着她的病情。
嫣然无力地触摸着自己如火烧般的额头,的确,她是真的病了,全身的酸痛似乎都在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热。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却不敢轻易流露,只好强忍着头痛,企图转移话题。
幸运的是,凌予策并没有追问,只是微笑了一下,体贴地帮她整理好被褥,留下了几句叮咛,转身离开,还不忘带走桌面上那碗早已凉透的汤药,动作里满含着细腻的关怀。
随着门扉轻轻合拢,发出沉闷的响声,嫣然迅速赤脚移到了铜镜前,准备解开胸前的纽扣,却在看到镜中的景象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雪白的颈项上,几道触目惊心的淤青手印赫然在目,明明早上还穿着低领的单衣,现在身上却换上了正好可以遮掩这些伤痕的毛领银色小夹袄。
显然,有人在她不省人事时替她更换了衣物,并且刻意隐藏了她与郑平之间的冲突……
但如果是大少爷所为,为何他之前对此只字不提?
思绪纷飞之际,窗外隐约传来了细碎的谈论声。
翠义辰院,这个地方一向遵循不打扰大少爷休息的规矩,就算是白天也需保持宁静,更别提现在已经夜深人静,这前所未有的喧闹引起了嫣然的兴趣,她贴近窗边,凝神聆听。
“听说,那个小偷是被人活活掐死的,主母为此大动肝火,怒不可遏。”
“怎能不怒?如果只是普通的盗窃案件,交给官府处理就是,偏偏触动了二少爷的逆鳞,才会有此惨剧。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在家宴贵客之时发生了这种事,虽然是小偷咎由自取,戏班的人也都主动请求成为奴隶以示歉意,但这件事还是让主母震怒不已,连晚饭都没吃,甚至动用了多年未用的家法,据说那四十杖已经执行完毕。”
“你们在讨论什么!”
嫣然的手指紧扣着窗框,关节因紧张而泛白,她的问题让院中正在交谈的几人一愣,待看清来者是嫣然,他们犹豫了片刻,然后罕见地表现出一种热情态度:“你病了一场,错过了家里的风波。二少爷因为杀了戏班的小贼,受了四十杖的责罚。这凌府十年未动的家法,藤条下的血痕让人不忍直视,恐怕二少爷的春日宴他是参加不了了。”
“哪是错过风波,能得到大少爷亲自照料,这样的福分真是闻所未闻。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她会被怎样非议。嫣然妹妹,前几天我们对雪柳的态度确实不够妥善,希望你不要介意。将来,我们可能还得在你的管理下讨生活呢。”
嫣然的唇边微微颤动,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潮水一样冲击着她的内心,让她的思绪变得混乱不堪,其他的言语几乎没能进入她的耳朵。
这些发言的都是些年迈的老仆,此刻的笑脸与往常的冷漠截然不同,他们和嫣然闲聊了几句,看到她脸色不佳,便纷纷散去。
院落里的灯光逐一熄灭,嫣然打了个寒颤,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避开守夜人,悄然冲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