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神情淡定,刚从门口进来,就那么直直地与她对视着。要不是西崽上去招呼,那双眼睛几乎要把她身上看出俩窟窿来。胡筱云莫名其妙,分明从来没见过这女的,为何像是专冲自己而来的。旁边表妹见她脸色忽然不好,问怎么了。她含糊说没什么,但心里乱翻翻的。另一个表妹还在延续她们刚才的话题,问:“云表姐你去探监时不瘆得慌吗?男监和女监是混在一起的吗?”刚才她们仨赞叹胡筱云好命嫁得如意郎君后
对方神情淡定,刚从门口进来,就那么直直地与她对视着。
要不是西崽上去招呼,那双眼睛几乎要把她身上看出俩窟窿来。
胡筱云莫名其妙,分明从来没见过这女的,为何像是专冲自己而来的。
旁边表妹见她脸色忽然不好,问怎么了。
她含糊说没什么,但心里乱翻翻的。
另一个表妹还在延续她们刚才的话题,问:“云表姐你去探监时不瘆得慌吗?男监和女监是混在一起的吗?”
刚才她们仨赞叹胡筱云好命嫁得如意郎君后,甲表妹说:“同人不同命,记的以前你跟白二小姐特别要好,可如今看看你,再看看她,最近报纸上还在说她和她母亲的事呢!”
胡筱云听到白莹莹,优越感更甚,谎话张口即来:“莹莹判的太重了,我前些日子去探监,瘦脱相了都,一见着我就扑上来抱住我,好一通大哭。”
表妹们吃惊:“探监?那种地方,你不瘆得慌吗?”
胡筱云轻轻搅着咖啡叹气,伪善道:“唉,姐妹一场,瘆也得去啊。”
就是在她虚构“探监场景”的那一瞬忽然感觉不对的,芒刺在背,回头便看到那女子进门。
而现在仍旧疑疑惑惑,那女子在西崽的引领下落座了,与自己这桌斜对面。
胡筱云纳闷,自己与这人素不相识,会不会自己多心了?
再看那女子,着装寒素,一副落魄知识分子形象,或许是看自己貂裘华服一时艳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吧,再或者,是仇富?
这样一想也便在心里撂下了这个路人。
她今天为了在表姊妹面前炫耀,恨不能把全部嫁妆披挂在身上,粗大的金镯子金项链就罢了,还穿着长及脚踝的昂贵裘皮,一副贵妇风范,然脸蛋还是学生模样,倒显得不伦不类。
但她不自知,沉醉于一路招来的回头率心里极俏。
“云表姐,云表姐……”
胡筱云回神,重新跟表妹们聊天。
继续虚构道:“男女混监倒不至于,但狱警那个黑呐,我给莹莹带的果子点心,起初全给他们没收了,说是怕夹带利器,横是胡说,结果我塞了两块大洋钱打点过去,立刻喜笑颜开,这才把果子点心带进去。”
她自作老成,无语摇头:“这些个给日本人做过看家狗的伪警,还当是那些年呢,由着他们狐假虎威,我听说委员长这次来北平,下了严令要清算汉奸,接下来这些人没的好果子吃!”
她曾经以结交日本人为荣,而现在张口闭口都要把日本人踩上一脚,以此标榜自己清白立场,即使是在亲戚面前也不例外。
一声鄙夷的嗤笑声突兀地传来,胡筱云和表妹同时住口,齐齐看过去。
是那个女子,嗤笑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胡筱云,忽然道:“你过来一下。”
胡筱云一愣,看看左右,然后指着自己问:“是在说我吗?”
“对,是你。”
对方如此,叫人相当着恼。
但她身上浓郁的知识分子气息又抵消着她的无礼,文弱单薄,像学校里那种不苟言笑的穷教书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粗俗无礼之人。
表妹甲皱了皱眉:‘什么玩意,你谁呀?’
此话正是胡筱云想说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做豪门少奶奶,可不能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失仪。
于是按捺心情,保持优雅道:“敢问尊驾高名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