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昭戚戚然独坐着,把妈妈的话翻来覆去咀嚼一遍。虽没有明说,却比明说更令人难受。妈妈用最体面的方式告诉她现实种种。这么体贴,这么温柔。她甚至生出罪恶感,原来她的爱是死路一条。他会结婚,不管他愿不愿意,必须屈服,要不她就罪加一等。可她该怎么看着他跟别人结婚?她接受不了,就把自己撕碎了接受。她还得守着这份被拦腰截断的,禁忌的爱,并用一辈子悼亡。那他来了,她该如何面对?她毫无头绪,只想着总
而昭昭戚戚然独坐着,把妈妈的话翻来覆去咀嚼一遍。虽没有明说,却比明说更令人难受。 妈妈用最体面的方式告诉她现实种种。这么体贴,这么温柔。她甚至生出罪恶感,原来她的爱是死路一条。
他会结婚,不管他愿不愿意,必须屈服,要不她就罪加一等。可她该怎么看着他跟别人结婚?她接受不了,就把自己撕碎了接受。她还得守着这份被拦腰截断的,禁忌的爱,并用一辈子悼亡。
那他来了,她该如何面对?她毫无头绪,只想着总要见一面,只要见到他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昭昭情绪低落,苹果也一样低落。她说阿琛似乎不太对劲,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苹果事事聪明,在这一点上一叶障目般盲信爱人,分不清是心不在焉还是心有所属。
苹果开始旷课,常常半夜回宿舍。有时回来了也呆坐在床边,什么都不干。有一次昭昭醒来,看见床上坐了个披头散发的鬼影,差点吓出好歹。苹果按下她的尖叫,哽咽着说,是我。
昭昭打开灯,苹果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泪痕犹在,不知坐在那儿哭了多久。
她问怎么回事,苹果抱着她嚎啕大哭。昭昭在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话语中,拼凑出来龙去脉。简言之,蒋琛出轨了。苹果这几天打他电话总被搪塞说忙,她就到他公寓去堵他,结果发现他跟女人在床上干事。
她说最难过的是,蒋琛根本不怕她发现,连带去旅馆开房都嫌麻烦。她大闹一场,要揪着两人打,最后却寡不敌众,被蒋琛轰出了公寓。
昭昭抚着她的背,从上顺到下,循环往复,像安抚一只小动物。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就知道蒋琛不靠谱,一点不意外。可是人伤心的时候最不想听的就是“我早就知道”,所以她只有默默陪着她。
苹果哭了一会儿,又问:“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他。”
“何必呢?爱他这种人不如好好爱自己。”
苹果听了她的话,也不哭了,一径发起呆来。片刻后,忽然撑起身说:“对,我要爱自己,他不爱我,有的是人爱我!”
昭昭张口结舌,她哪是这个意思,不过看着苹果又振作了,就想着随她去吧。
过tຊ后几天,苹果稍微恢复了精神,不再给蒋琛打电话吵架。每天上完课就跑出去玩,深夜才回宿舍。一天她神秘兮兮地对昭昭说:“我又恋爱了。”
“怎么快?”振作是好事,但会不会太快投入下一场了?昭昭充满迷思地看她,觉得苹果像天上的云,风一吹就挪地方。
“他在曼哈顿一家高档酒吧里工作。超帅的调酒师,意大利人,叫莱昂。今晚请我们喝酒,去不去?”
昭昭说不去了。苹果问为什么不去?昭昭想起孟亦林总是叮嘱她晚上不要出门。想起他又开始郁结于心,总不好说是哥哥不让我晚上出门,像个白痴。
苹果问:“我看你最近心情也不好,怎么了?”
她说不出口。
苹果说:“去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她想,为什么不呢,她这么大了,应该放纵一次,让哪些困住她的规矩都见鬼去吧。
两个人坐计程车去了曼哈顿上东区,一家古老的五星级酒店,有泊车员为她们开车门,有高大英俊的门童为她们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铜门。
莱昂是意大利人,花心都花心得浪漫。他先给她们调了一杯清爽的鸡尾酒,介绍这杯酒名叫“日落时分”。半透明的浅橙色液体,冰块堆了半杯,冰块之上搁着一粒金橘。符合命题,意境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