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话秦臻藏在了心里,以白氏的脾性,有些事情不便向她开口,说出来只会让她平添一份忧思。白氏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现在单靠她这样没日没夜地缝补浆洗,辛勤劳作赚的几个铜子,三人维持基本生计都困难,只怕熬不到离开的那一天,她们三个都要饿死。想要脱身,总要有命在才行。就算真能熬到离开的那一日,赶路定居开府买地哪一样不需要钱?在这个时代,她们三个女子流落在外,没钱甚至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刘福阎王殿前走了一遭,此刻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忙不迭的磕头应声表忠心。
“我不为难你,只要一日三餐正常供应,当然是正儿八经的饭食,其他无需你们伺候,至于柳氏那边,怎么搪塞都随你,我也不想让老宅知道。”
刘福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秦臻抬手,他又恭敬地弯了腰闭上嘴。
秦臻懒得再跟他费口舌,一次把话说完了,“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别看庄子上人多嘴杂,你刘总管叫人管好嘴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吧?日子还长,主子好你才能长久,懂了吗?”
刘福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秦臻不耐烦的摆摆手,“听懂了就下去吧。”
刘福这下还有什么听不懂的,大燕的爵位世袭需要等到男子成年,柳氏只要弄不死秦臻,她总是要长大的,几年后她成年就会承袭府里的爵位,成为新的秦国公。
到那时,秦府更新换代,怕是要腥风血雨,少不了一场恶战,欺负过娘儿俩的一个也别想好过。
他在园子里吹了会儿风,背上冷汗渐渐退去,心情却难以平复,刚刚秦臻给他造成的压力太大了。
奇了怪了,秦世子不是个傻子吗?难道是秦家的祖宗显灵了?他摇摇头,抬脚就去后厨安排了。
不一会儿,下人便端进来了四菜一汤并一大盆香喷喷的白米饭,有荤有素,且量给的不少。
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是与之前的泔水馊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放在以前,娘儿几个简直想都不敢想。
刘福也想明白了,世子爷说得也对,多给自己留条后路,人不能把路走死了。给那母子一口饭吃,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反正吃的也不是他刘福的,就当是为日后搏另一条出路。
主子们打架,做奴才的在旁边看着就好,管他们打得你死我活呢,他要是掺和进去了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人们把饭菜搁置好便退下了,恰逢白氏回府,她进屋看到一桌子的饭菜脸上满是惊诧,秦臻则是坐在桌子旁边笑着向她招手“娘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这是哪里来的饭菜?”白氏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开心,只觉得心惊。
“别管了那么多了,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翠翘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秦臻招呼完白氏和翠翘,自己也没闲着,端起碗就开始扒,一边扒一边暗道刘福这狗奴才还算上道,今日总算没白费口舌。
白氏满腹疑虑,在秦臻身边坐下。
翠翘今日目睹了秦臻和刘福的对峙,她递给白氏一个眼神,示意她拿筷子吃饭,自己则坐在秦臻另一边,毫不客气地端起碗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秦臻和翠翘都吃得肚皮滚圆,只有白氏吃得心不在焉。
秦臻吃完饭就去了书房,她翻着小世子留下的书陷入了沉思,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开门只见白氏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白氏对上她的双眼,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秦臻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切道:“娘?怎么了?”
白氏拉着她的手进了屋,把房门仔细关好,这才转身向她轻声道:“阿臻。。。今日之事翠翘已经都告诉我了,你。。。”她心头涌上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秦臻了然,原来是为了今天的事,依白氏的性格,必然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二人身份,一个是秦国公夫人一个是嫡出世子,就算是落魄,也不能任人欺凌摆布。
她故作轻快道:“那正好,今日我发作了刘福,想必我们日后也能够轻松些,至于绣坊的那些活,您要是闲不住了就去做,要是累了就歇歇,不要有什么压力,就算您不去做那些活,以后我也能养得起您!”
白氏一愣,她只道这孩子素来不善言辞,是个情绪内敛的,没想到秦臻竟然会对她这么说。
她看着秦臻,心中渐渐涌起柔情和怜惜,一颗心软软地化作了一汪水,绷紧的脸也松了下来,满是慈爱地帮秦臻理了理头发和衣衫,欣慰道:“娘的阿臻长大了。”
她话锋一转,又低声劝道:“只是,阿臻,我们在这府里,行事还是要低调些,少生事端,你若是想吃的像样些,娘再多做些活计便是,莫要再与那刘福起争端。”
“娘在担心些什么?不如直说了吧,以我们两人的身份,总这样忍气吞声也不是办法。”秦臻语气淡了下来,白氏眼神中那满满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嘴上却绕来绕去就是不肯与她直说。
白氏咬唇道,“你虽是世子,但府里现如今只有翠翘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你我孤儿寡母,弱质女子,我只恨自己孤身一人,无法成为你的助力,还拖累了你。”
说到这里,白氏又拉过她,以手掩唇,轻声与她耳语,“况且你的身份不宜暴露,为着这个我们行事也须得低调,万一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寻个法子脱身,才不会引人注意。”
秦臻听出她话有所指,立刻便明白了白氏的担忧,原来她在怕这个。
秦臻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娘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
白氏起初还不放心,秦臻指天发誓,再三保证不再惹事,总算是把她哄走了。
还有一些话秦臻藏在了心里,以白氏的脾性,有些事情不便向她开口,说出来只会让她平添一份忧思。
白氏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现在单靠她这样没日没夜地缝补浆洗,辛勤劳作赚的几个铜子,三人维持基本生计都困难,只怕熬不到离开的那一天,她们三个都要饿死。
想要脱身,总要有命在才行。
就算真能熬到离开的那一日,赶路定居开府买地哪一样不需要钱?
在这个时代,她们三个女子流落在外,没钱甚至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但是有句话白氏说对了,她一个“西贝”货,行事确实需要低调一些。
不过好在秦府败落,她一个糊逼世子,没钱没权没人买账,大家除了看她的笑话,其他的也无人在意。
就算真的有人肯照拂她一二,那也是看她爹和她爷爷的旧日情面,这点秦臻很有自知之明。
这爵位于她而言,形同鸡肋,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有无限的后患。她的秘密也如同不定时炸弹,身为世子,她的收益和风险完全不对等。
今日仗着身份收拾了刁奴,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明日还得想办法整理医馆那满屋子的账册。。。好歹半年就有六十两呢。
白氏这么一来,搅乱了秦臻的思绪,她感觉很多事情都千思万缕没有头绪,书也看不下去了,索性丢掉书趁着月色再去庄子上逛一逛,再想想怎么快速整理那堆账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