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波疫情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陆东禹焦头烂额,桑颖却因为博物馆闭馆,赋闲在家。中秋回来,她整日无所事事,干脆买了一堆备孕书籍,研究要怎么才能加大怀孕几率——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他必须要征求陆东禹的同意,于是每每挑着晚上磨他,求他——现在想来,他们性生活的不和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以为是他太忙了,没有精力再应付她;却不料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不是失忆后,桑颖,早在失忆前,早在结婚前,你就在这里扎下位置了。”陆东禹简单讲述完他的故事,总结道。
虽然结婚前,他对她的感情算不上多么深厚,但至少——他是喜欢她,在意她,才选择和她结婚的,他心里并没有什么白月光。
桑颖惊疑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被打动,但很快又躲开了他的目光:“你不用哄我,你要是真喜欢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反应。”
“什么反应?”
桑颖又不说话了。
她想起那些列行公事一般的夫妻生活,想起他机械的动作和她敷衍的配合,想起那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的频率……
陆东禹抬起她的头。
她别开眼,他又扳过她的肩膀,她才低声吐了一句:“都不和我亲热……”
陆东禹很快反应了过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桑颖将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直直隔在两人中间。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想和他/她亲近?
她觉他就是在说谎,为了稳住这段婚姻而说谎。
陆东禹面对桑颖地质疑,直恨不得抽掉那抱枕,将人压在身下用身体“解释”一番。
可对上她幽怨的眼神,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欲念和心跳,只是拉过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里:“你觉得我对你没有欲望?”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桑颖试图缩手,“我怎么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谁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失忆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东禹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那是因为失忆后我才看清了一些事。”
“什么?”
“你心里也有我。”
“……你以前没看出来?”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想要一段婚姻,一个孩子。”
“……”
“你还记得前年中秋,桑如回来,你和她说要一起怀孕的事吗?”
陆东禹的话,总算将两人从一个用力挣脱,一个用力抓紧的局面解脱了出来。
“两年前?”桑颖总算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动眼珠,“你是说……你听到了?!”
“嗯。”陆东禹。
然后桑颖张大嘴,几番欲言,却收口,半晌才懊恼地低语:“可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而已……”
前年中秋,桑如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陆东禹公司最困难的时候。
桑颖卖了车、押了房,帮陆东禹凑了一笔解燃眉之急的资金,陆东禹却不肯用那些钱,这让她总感觉他还是把她当外人。
原本还算和谐的婚姻仿佛都成了她的幻觉,中秋假,她早早回了桑家,陆东禹却不甚在意,直忙碌到中秋当晚才出现在桑家的桌席上。
桑颖一肚子失望憋在心里,表面功夫都懒得装。
两人明显不够和睦的相处,让桑如很快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在家宴散后拉她到角落:“你和陆东禹怎么回事?”
当初和陆东禹结婚时,桑颖怕桑如介意,被问到原因,只说彼此年纪大了,正好看对眼,又知根知底,就结婚了。
她从没在桑如面前表现出过对陆东禹的喜欢,只除了桑如婚礼上那一次,
但许是婚礼当天的桑如太忙了,根本记不住那么一段插曲。
她只当他们真是凑合着结了婚,又见他们相处一年还彼此客气,忍不住询问:“你们怎么回事,都结婚一年了,怎么好像还……‘生疏’的很?”
虽是关心,却一针见血。
桑颖竟不知如何反驳。
桑如自成婚以来,幸福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余兆霖体贴周到,恒恒乖巧可爱;一家人其乐融融,简直模范家庭的代表。
桑颖看着,心里难免也有落差。
她面对桑如骤然的提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和陆东禹的困境,又想桑如没有那样的经验,她说了,她恐怕也给不了合适的建议。
于是勉强扯起笑容:“哪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还是给彼此多留点空间比较好。”
桑如却沉默了,半晌: “各取所需?那你图他什么呢?”
“你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要家境有家境,工作体面又有充裕时间兼顾家庭;你倒是方方面面满足了他对妻子的需求,可你图他什么呢?”
“要说钱,爸这些年也赚了不少,以后都是留给你的。要说图人,陆东禹是不错,可你们现在这样子……小颖,女人和男人终究不一样,女人终究还是需要一些……感情寄托的,尤其像你这样没什么事业心的,等过几年身边朋友陆续结婚……你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难,你还会满意现在这种婚姻状态吗?”
她情真意切地劝她。
也不知是劝她改善和陆东禹的相处模式,还是劝她换人?
桑颖也知道。
其实不用过几年,仅仅结婚一年,她就体会到了桑如所说的——女性对感情的需求;确实比男性更重,也确实更需要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
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灰心——
她还对陆东禹抱有憧憬。
她不想在桑如面前承认这一点,又无法解释自己的执着,只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过几年再说吧。我其实也想那么多,要说当初图什么,大概就是图他基因好吧。”
“基因?”
“是啊,你也知道我喜欢孩子。恒恒那么可爱,我可眼馋了,早想生一个,可别的都好说,孩子总不能不自己生吧?”桑颖,“你看,陆东禹不仅长得好,人品端正,脑子更是没得挑……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要是以后不开心了,离婚就是了,但只要能和他生个孩子,这婚结得也不亏。”
她嘴硬地替辩解,真真假假,连自己都险些醒了。
桑如又默了一阵:“那就赶紧生吧。”
“我和兆霖一直说恒恒一个人太孤独,也打算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呢,你也赶紧和陆东禹怀一个,要我们差不时候怀上,两个小朋友以后也有伴呢。”
…………
当时那波疫情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陆东禹焦头烂额,桑颖却因为博物馆闭馆,赋闲在家。
中秋回来,她整日无所事事,干脆买了一堆备孕书籍,研究要怎么才能加大怀孕几率——
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必须要征求陆东禹的同意,于是每每挑着晚上磨他,求他——
现在想来,他们性生活的不和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她以为是他太忙了,没有精力再应付她;却不料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