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这才作罢。但她又叹了口气对我说:“昭昭,你既来了我往后自会好好教养你做个称职的母亲,唯有你和裴堰的婚事我却做不得主。他性子执拗的很,又是个有主意的人,若是他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他们肯收留我,我又如何还能痴心妄想?我忙不迭的点头。自此我留在裴府,周夫人教我识文断字、琴棋书画和刺绣缝补。她若忙了,便让身边的嬷嬷教我。而裴堰,他虽然对我依旧冷淡,但已经不会再像初见时那般没礼貌。
那时候,裴老爷是马邑的知州。
整个马邑都是他说了算,每天来找他诉讼告状的人不少,他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躲在门口不敢看他,还是的车夫介绍了我的身份。
“回禀裴老爷,这是平成宋家老爷宋觉侒的独女裴肆,如今宋老爷不在了,小姐年龄还小就……”
后面的话,连车夫都说不出口。
裴老爷收起脸上的笑意,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也不会要我。
可他却拉住我的手往府里面走,他说:“不必拘谨,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裴夫人也是拉着我的手说我受苦了。
我爹说的对,裴家的夫人老爷都是心肠好的。
但唯有和我定下婚约的裴堰。
他比我大四岁,已经是个小大人模样,一听说我的身份就气的摔了筷子。
“谁要娶这个傻子!给我当丫鬟我都不要!”
幼时我确实不够机敏聪慧,呆头呆脑的,做什么反应都慢半拍。
其实我不傻的,先前在自己家里我爹给我找了专门的教书先生教我读书识字。
读书先生还夸我聪明的。9
只是自我爹离世后,我短暂的辗转流转于各个亲戚家里,受尽了他们的白眼和羞辱后我便变得不爱说话了,人也变得畏缩、木讷。
先前我爹还在时,叔伯们没少赔着笑脸来借钱讨便宜。
我爹一走,他们就变成了一群豺狼虎豹。
伯母婶子们也常常指着我的脑袋骂:“真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天生就是来讨债的鬼。”
不过好在周夫人很好,她不像我的那些婶子伯母们。
她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昭昭不怕,你阿堰哥哥给你开玩笑的,先前他还一直吵着要个妹妹呢。”
说罢,她又板起脸十分威严,还踢了一脚裴堰。
“平日里教你的礼仪都忘了?和昭昭道歉!”
裴堰瞪了我一眼,嘴服心不服的和我说:“对不起。”
周夫人这才作罢。
但她又叹了口气对我说:“昭昭,你既来了我往后自会好好教养你做个称职的母亲,唯有你和裴堰的婚事我却做不得主。他性子执拗的很,又是个有主意的人,若是他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他们肯收留我,我又如何还能痴心妄想?
我忙不迭的点头。
自此我留在裴府,周夫人教我识文断字、琴棋书画和刺绣缝补。
她若忙了,便让身边的嬷嬷教我。
而裴堰,他虽然对我依旧冷淡,但已经不会再像初见时那般没礼貌。
总而言之,在裴家的那段日子我过得也算幸福。
我看向父亲的墓碑,给他倒了一杯他最爱的烧酒在地上。
“爹,你当初说的没错,裴老爷和夫人都是心肠好的善人,你走后我在他们家与亲女儿无异,便是他们的儿子裴堰待我也不错。”
“只是让您失望了,我和裴堰的婚事终究还是没成,您在下面也和裴老爷说一声。”
说罢,我又在地上倒了一杯酒。
“不过爹你放心,这次我回来便不走了,我打算在这平城陪着你和我娘了。”
“在县城里开个糕点铺子,往后再来的时候我也给你们尝尝我这么多年从皇宫里学来的手艺。”
如今,我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子。
我既无走四方的志向,也没什么大女子的本领。
往后我只想平淡的度过自己这一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做个寻常百姓。
我跪在石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这些年关于我的、裴家的、裴堰的。
直到地上的雪水都化了,浸湿了我的裙摆,冷气钻到我身上。
我才起身拜别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