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干部的表情相对比较温和。葛有根起身跟两人招手,“姜丫头来了,文书记,我们可以开始了。”他向媳妇刘慧安示意把孩子带过来,面对可人的小女娃,葛有根脸庞不自觉带起笑,“丫头来表叔这里。”表叔?姜淼想到李兰走之前跟她说的葛家与姜家“远亲”的事情,从善如流道:“表叔好,周会计叔叔好,文书记叔叔好,冯主任婶婶好。”周会计侧身从口袋里掏了颗水果糖,朝着姜淼轻言细语,“得叫我表爷爷,虽然我长得年轻,但我比你葛队长表叔高出一辈。来,叫一声表爷爷。不白叫,你叫一声,我给你一颗糖怎么样?”
姜淼完全没想到,领养大会来得这么快。
下工的时候,姜淼被葛队长媳妇刘慧安叫住。
“姜丫头,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淼被刘慧安牵着先回家洗了把脸,重新扎了辫子,这才来到大队办公室。
办公室内大队部的文书记文松涛,妇女主任冯小敏,治保主任柳福发三人在,葛家湾的葛队长葛有根和周会计周乘在,此外队里很多当家的社员和社员媳妇也在。
众人的喧嚣声在姜淼进门的时候化为静默,神色各异地或审视或打量,像看一件即将易手的东西。
几个干部的表情相对比较温和。
葛有根起身跟两人招手,“姜丫头来了,文书记,我们可以开始了。”
他向媳妇刘慧安示意把孩子带过来,面对可人的小女娃,葛有根脸庞不自觉带起笑,“丫头来表叔这里。”
表叔?姜淼想到李兰走之前跟她说的葛家与姜家“远亲”的事情,从善如流道:“表叔好,周会计叔叔好,文书记叔叔好,冯主任婶婶好。”
周会计侧身从口袋里掏了颗水果糖,朝着姜淼轻言细语,“得叫我表爷爷,虽然我长得年轻,但我比你葛队长表叔高出一辈。来,叫一声表爷爷。不白叫,你叫一声,我给你一颗糖怎么样?”
说着,他瞥了眼文松涛,“还有,文书记以前还认识你爸爸,你也可以叫一声文表叔。”周会计自个乐呵了两下。
文松涛保持住自己的威严,轻咳了一下,放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想谈一下我们大队已故社员姜勇女儿的领养事宜。葛队长前两天跟我说了此事,但大家也知道现在双抢时间紧得很,大家也累得慌,所以这事拖到了今天。”
“这事儿啊,其实不论按亲还是按理都不该我们来处理的。按亲姜淼是李兰同志的亲生女,并非姜勇同志的亲生女,按理双亲中一方去世,一方还在,那孩子理应是跟着活着的一方。”
文书记一番话说的慢中带硬,在场的社员也都是知其缘由的,话音落,激起了一部分社员的反应。
“对啊!李兰自己不养?让我们替她养孩子?李兰人呢?”
“你不知道吗?李兰已经嫁到隔壁公社的徐家大队了!人早就不要姜淼这拖油瓶了呢!”
“什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
葛有根高声道,“安静!文书记还没说过呢,你们就吵吵吵。高浩家的,数你声音最大!张爱国家的,自个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不做好榜样作用,出口成脏的!”
而后,音调一转,“文书记,您继续。”
众人:……
文松涛点头,一条一条跟社员们说道:“嗯。当然无论按亲按理都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我们作为干部的,就是要为人民群众服务,群众有困难,我们想办法解决。”
“李兰同志跟葛队长沟通过了,不是亲妈不要自己的小孩,而是小孩更喜欢咱们前进大队,喜欢咱们葛家湾,想要留在队里。”
“更何况,姜淼还是咱们已故社员姜勇的女儿,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姜勇拿姜淼是当亲生女儿养大的。”
“姜家老小在洪涝那年一个个去了,姜勇也在三年前离世,现在姜淼是姜家仅存的血脉,为了这一点,我也是支持姜淼留下来的。”
这时,有一位早按捺不住的社员发言了。
“文书记,姜淼都八岁了,跟一岁两岁孩子的抚养可不同……而且,养个女娃子有什么用?将来又不能帮咱们摔盆子。”
死后摔盆子是前进大队的丧葬习俗之一,通常是指在出殡进行时,由死者的第一个儿子或者孙子执行,女儿或者孙女则不被允许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吉利的事情。
文书记正想回话,又听见另一人喊道:“书记,李兰给孩子生活费没啊?我们这一家家的养自己孩子孙子都费劲,哪还有钱白白再养个女娃子啊!”
这说到大多数人心里去了,人群里冒出不少附和声。
“是啊,是啊,有生活费那我可以回家跟媳妇商量商量。”
“李兰能给多少钱?钱太少我可不相干!领个丫头片子回来,能有啥用?”
“笨啊,丫头片子长大了,你不也有一笔彩礼吗?”
葛有根皱眉望着吵吵嚷嚷,乱糟糟的人群,再次大喊,“安静!安静!”
人群里的讨论声弱下来。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我家愿意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