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雷于然抬手,给她和齐峦缓缓满上了茶,才微笑着说道:“若在下没看错,姑娘您这是在培养您弟弟吧?”齐杏笑而不语,一旁顾着舔糖葫芦弄得满嘴糖浆的齐峦听到,也愣了一下。“姑娘莫怪,在下只是想起了自己年幼之时。”雷于然回忆起了过往,神情若隐若现地沁出了些哀伤,他看向齐峦手上的糖葫芦,若有所思起来:“在下小时候,家父也是这么带着我去谈生意的,那时的我,就像他那样,坐在一旁舔着糖葫芦,现在想起来,才真正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齐杏随着小厮上了茶楼,踏着步梯而上,一位公子的身影由虚变实,她抬眼望去,只见公子穿着一身青白相间的纱织长衫,整个人十分瘦削,仔细一看,那人两鬓之间还藏着隐隐白丝。
齐杏身后跟着她的弟弟齐峦,他是十分高兴的,因为又可以蹭吃蹭喝来啦,走在后面一蹦一跳的,手里还举着个糖葫芦。
这糖葫芦可不是齐杏买给他的,而是刚才送礼的那帮乡民问他想要什么,他毫不犹豫地指着其中一个乡民稻草棒子上插着的糖葫芦,那乡民高兴地递给了他一根最贵的,用樱桃浇灌糖浆的糖葫芦给他。
那雷公子仅仅看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
“齐姑娘、齐小公子,这边请。”
他身形挺拔,站立在桌旁,向她们俩人彬彬有礼地相请入座。
“好嘞!”
走在齐杏身后的齐峦听着,也不客气,蹦蹦跳跳地坐到了里面去,齐杏瞧着,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迈着矜持的莲步地跟了上去。
“雷公子您好,找我不知有何事?”
齐杏的父母还在楼下收拾,她不想耽误太久,便开门见山。
雷公子的样貌看着比较俊朗,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过多的停留,帅哥嘛,谁不爱看呢,可顷刻后,她有些疑惑,为何明明如此年轻的公子,神情如此苍老?
“齐姑娘,在下姓雷名于然,”雷公子没接她的话茬,而是自我介绍了起来,他目光游移到一旁齐峦的身上,略带羡慕地称赞:“齐姑娘对弟弟,可真真好啊!”
“呃,怎么说呢?”
齐杏的杏眼微微睁了大,有点好奇他为何这么说。
“呵,”雷于然抬手,给她和齐峦缓缓满上了茶,才微笑着说道:“若在下没看错,姑娘您这是在培养您弟弟吧?”
齐杏笑而不语,一旁顾着舔糖葫芦弄得满嘴糖浆的齐峦听到,也愣了一下。
“姑娘莫怪,在下只是想起了自己年幼之时。”
雷于然回忆起了过往,神情若隐若现地沁出了些哀伤,他看向齐峦手上的糖葫芦,若有所思起来:“在下小时候,家父也是这么带着我去谈生意的,那时的我,就像他那样,坐在一旁舔着糖葫芦,现在想起来,才真正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一旁的齐峦听了,不禁有些动容,萌萌地把吃剩的糖葫芦递给他,奶声奶气地问道:“那雷公子,您要吃嘛?”
雷于然对他展开了清朗的笑容:“叫我雷哥哥便好,我不吃,谢谢你的安慰。”
齐峦听着,愣了一眼,此时才明白这就是安慰啊。
齐杏对他的过往也有些同情,但不多。
她回手给雷于然的茶杯也倒满了茶水,继续道:“雷公子,听说雷老爷早年间遭奸人所害,不知可有此事呢。”
“确有此事。”
雷于然提起来,眉宇间的愠怒还若有若无,不过他隐藏得很好。
“齐姑娘,于然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实不相瞒,今日我在楼上有幸看到一切,对姑娘您的智慧胆识实在是心生佩服,扪心自问,雷某自己可能也做不到啊,如果可以,于然希望能交您这个朋友。”
说罢,雷于然双手端起了茶杯,举了起来,敬着她。
齐杏抿嘴一笑,便也端起茶杯,豪爽地与他的碰了一下。
“没问题呀,本姑娘以后也打算经商,多个朋友不算坏嘛。”
雷于然没想到她如此动静,那晦暗的眼神里明亮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
齐杏见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家母。”
雷于然眼神羞涩地瞧了她一眼,低声嘟囔道:“你们可真像。”
“是嘛,那可真是杏儿的荣幸。”
齐杏笑意盈盈地喝着茶,抿茶入口,那茶香灌入鼻中,嗯,是雨前龙井,味道可比她之前喝的浓郁多了,不得不说,茶叶古往今来都那么矜贵,简直就是我国的国粹文化。
“时候不早了,爹娘还在楼下等我,该告辞了。”
齐杏见差不多了,拉着齐峦站起了身子。
“这么快?不如请齐老爷他们上来坐坐亦可呀。”雷于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十分有礼地劝着。
“不了,多谢您的好意了。”
齐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有缘再见呢。”
“如此甚好。”
雷于然听了,展开了清朗明媚的笑容。
“那于然就期待与姑娘的下一次缘分咯。”
“好呀。”
齐杏也不遑多让,对他展开了个甜甜娇媚的笑容。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她不是在放电勾引,而是在与他拉扯比试,二人表面笑嘻嘻,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暗中相互博弈,如有不明白的,请参考失传典籍《齐氏博弈论》。
回家的路上,老柴叔一边拉着他们,还一边喋喋不休,说着感谢的话,什么他们一家人以后只要出城,都可以坐他的牛车,特别是齐杏,终身都免费。
齐杏和她弟坐在车的最末尾,听到后齐齐都笑了。
“姐,那雷公子看起来挺好人的呀。”
齐峦荡着小脚丫,漫不经心地同她聊起了闲。
“你别小看他,他可厉害着呢。”
“呃?”齐峦眨起了他那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地问:“为何这么说呀?”
齐杏轻笑,顽皮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打趣道:“三言两语便让你这么替他说话,可不厉害么。”
齐峦听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他十分惭愧地低头,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善良啊,你同情他的遭遇。”齐杏含笑,轻言点醒着他。
“对啊对啊,我心里觉得他很惨来着,连糖葫芦都没得吃。”
齐峦如释重负,心里话朝她冲口而出。
“所以啊,这就是人情数术,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呢,你可得好好学。”
齐杏低头,慈爱地看着眼前的满嘴污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