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能留。”周时凛的回答斩钉截铁,“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容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煞有其事地颔首,“你的确是可以做到的。”“什么?”那一刻,周时凛要死的心脏,忽然急切地跳动了一下。“把容愫送进监狱,我就把孩子打掉,此后再也不纠缠于你。”周时凛顿了顿,黑眸里翻滚起滔天的恨意:“容愫是你的小姑姑,你就这么恨她?”他并不觉得容愫与容瑶有什么冤仇,容瑶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觉得,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是啊,我也觉得真是巧。”容瑶笑靥如花,笑容单纯。
周时凛望着她,毫不掩饰眼底厌恶,“你还装?”
他似乎对容瑶的靠近躲闪不及,如同躲避一只扰人的苍蝇。
雨注越来越大。
周时凛原本站在檐下,因为躲避的动作太过急切,半边身体落在雨里,另外半边站在台阶上,也许是酒意熏染,他的身体略微不自然地晃了晃。
容瑶捏着伞柄,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个小丑。
不过思绪只是划过一瞬间。
呆愣愣站在雨里的助理后知后觉,正欲上前,接下来的映入眼帘的一连串动作却是震碎了他的三观。
也让他像个柱子般定在了原地。
容瑶已经丢掉了雨伞,整个人像一株树袋熊,抱在了周时凛身上。
周时凛本能地怒极,抖着手腕甩开
她在他耳边唤,“小姑父,先别急着推开我,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说这样的话,周时凛当然不会信。
他的手掌仿佛两只铁钳,捏住了她的两只肩膀,眸光冰冷凶狠,嘴唇动了动。
“滚回去!”
容瑶细眉一皱,却是挑唇笑起,“我说的是有关周家后代的事,事关整个周家还有小姑姑,我以为小姑父会关心,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她乖乖扬起脸,笑容里略略带了几分遗憾。
周时凛瞳孔骤缩。
原本要甩开她的动作,顿时停滞在了半空中。
“你说什么?”他听见自己声音,喑哑厮磨,不复原先的清润和干净,
他表情震愕,满脸的难以置信,却没想到,这副神情,正中容瑶下怀。
她余光投向身旁的助理,眸光意味深长,“小姑父确定要当着助理的面,说这件私事吗?”
周时凛错目,瞥了眼容瑶的小腹,那里的形状还是柔美的,没有丝毫凸起,衬得容瑶刚才说的像是撒谎。
“孙助理。”
僵在一侧的孙洐越这才愣愣回了一声,“在……周总有什么吩咐?”
“送我去附近的酒店。”
孙衍越履行职业操守,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一概不露端倪。
车上气压极低。
孙衍越心头狐疑徘徊,周总的行程单里,谈完生意,应该是要立刻回荫城的。
可怎么容瑶一来,周总就变卦了呢?
要知道,周总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感情生活中,这么多年,也只有容愫一人而已。
她到底说了什么呢?
助理目光往后望去。
容瑶坐在车后座,与周时凛隔了很远。
男人脸色铁青,周身寒气逸散。
周时凛情绪绷着,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终都化成了他掌心拢起的力量。
容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但她是不怕他的。
反倒还因为那点未知的刺激,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雀跃。
她是被粗鲁地“牵”下车的。
说是“牵”,其实不然,周时凛的力道极其吓人,她几次都感觉他是在她的手腕上泄愤。
“哐啷——”
房间的木门材质过硬,甩过去的时候,发出一道巨响。
“说吧,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男人语气咄咄,额角青筋跳动着,怒意炽烈,像是若是知道她撒谎,下一秒,就要将她的脑袋捏碎。
“如果我没怀孕,犯得着找你吗?”
容瑶云淡风轻地笑着,“上次做了检查,还没来得及给你看。”
她拿出孕检单,就放在闪烁的大理石桌面上。
周时凛探手拿过,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我也不想打扰你和小姑姑平静的生活,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总得要一个名分吧?”
仿佛一声惊雷,把周时凛炸得大惊失色。
他似乎从未想到,容瑶居然会这么无耻。
她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浅浅抿唇,“听小姑姑说,明天周奶奶寿宴,会宣布你们马上要结婚的消息,忘了提前恭喜小姑父,真是失礼。”
本身就是虚情假意,被容瑶说起来,更是如一根细密的针,扎在周时凛心口。
她如果真的想恭喜,怎么会赶在这个时机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可归根到底,他也不能把错全堆在容瑶身上。
是他背叛了容愫,即使这个局面不是他有心。
“孩子不能留。”周时凛的回答斩钉截铁,“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容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煞有其事地颔首,“你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什么?”那一刻,周时凛要死的心脏,忽然急切地跳动了一下。
“把容愫送进监狱,我就把孩子打掉,此后再也不纠缠于你。”
周时凛顿了顿,黑眸里翻滚起滔天的恨意:“容愫是你的小姑姑,你就这么恨她?”
他并不觉得容愫与容瑶有什么冤仇,容瑶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觉得,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与一个不知前因后果的人说这些,实在是她糊涂了。
她同时又觉得自己太过天真,可笑她真动过恻隐之心,想放周时凛一马。
“小姑父难道不知道吗?我就是个坏胚子,表面上人畜无害,心里却看不得旁人美满。”
正如容愫当年破坏她父母的家庭时一样。
不过,容愫当年做的,比起她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是这样的感觉,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周时凛拿容瑶没办法,但他清楚一点,容瑶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
他眸底阴郁,“换个条件。”
虽然那些腌臜手段他向来不屑于用,但如果真的触及他的利益,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容瑶多少也是清楚的,不然偌大一个周氏,怎么会独独臣服于周时凛一个年轻的掌舵者呢?
“没有别的条件。”她笑笑,“不过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到周家人那里,我的小姑姑更是不会知道。”
“但是,我只是不主动提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一日,小姑姑也是会发现的。等她发现的那天,小姑父,你又该如何处理呢?”
周时凛攥紧拳头,下颌的线条绷紧,“你威胁我?”
容瑶失笑着摇头,“不敢不敢,我只是给小姑父另外一个选项而已。”
要么主动放弃婚约,要么送容愫去监狱。
要么与蛇共舞,要么违背初心。
无论哪一条,身为天之骄子的周时凛都没被人这么拿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