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夫人有诸多人证,魏德明也有人证,那这……”温沧海冥思苦想,没有答案,只能迷惑望着宴芜。宴芜刚要开口,却被厉高远抢了先:“既然真凶绝不可能是蓁蓁,温大人夫妇和四名贴身婢女也不会听错公主的声音;“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恐怕是……”厉高远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目光迅速盯住一直躲在最后方的厉夭夭。“父亲,恐怕是什么?到底是谁害死了殿下?”厉徐图情急之下抓住厉高远的衣袖。厉高远左右为难,三缄其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厉夭夭。
厉蓁蓁正按捺内心汹涌,冷面欣赏厉高远的无措困惑。
孔教头的声音传来,好似一计重拳打在胸口。
什么醉酒淫贼,什么婢女作证,再明显不过——
厉高远要保下魏德明,不让其落在宴芜手中,招供他为幕后主谋!
厉蓁蓁怎么也想不到,从小教授她武功的师父与厉高远是一丘之貉。
想想也对,孔教头效忠的是厉高远。
他从前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厉府的嫡长女。
今晚,孔教头一直在暗中关注醉仙阁,随机应变。
刚刚,他得了厉高远的暗示,很可能就是那句“他定跑不掉,必死无疑”;
便按照事先与厉高远商定的计划,抛出魏德明的清白证据。
厉高远诡计多端,狡兔三窟,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孔教头拎着魏德明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婢女。
“奴婢小翠,并非被魏大人欺负。奴婢是自愿,魏大人已经答允纳小翠为妾室。”
魏德明醉醺醺,东倒西歪:“厉大统领,下官要为小翠赎身,还望成全。”
厉蓁蓁暗暗苦笑,你情我愿的男女之事,即便是宴芜也没法追究。
厉高远嫌恶挥手,让孔教头把人带下去。
“定北侯夫人有诸多人证,魏德明也有人证,那这……”
温沧海冥思苦想,没有答案,只能迷惑望着宴芜。
宴芜刚要开口,却被厉高远抢了先:
“既然真凶绝不可能是蓁蓁,温大人夫妇和四名贴身婢女也不会听错公主的声音;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恐怕是……”
厉高远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目光迅速盯住一直躲在最后方的厉夭夭。
“父亲,恐怕是什么?到底是谁害死了殿下?”厉徐图情急之下抓住厉高远的衣袖。
厉高远左右为难,三缄其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厉夭夭。
厉夭夭莫名其妙。
“还是刚刚蓁蓁的话提醒了我,殿下要抓的不是桃叶,恐怕是桃花,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才……”
厉蓁蓁冷冷道:“父亲,您说过,切不可因为走投无路随意攀咬!”
厉高远瞪了厉蓁蓁一眼,转向宴芜:
“若是夭夭的话,那么便可完美解释一切不合理之处。”
郑香芸和厉夭夭面色惨白。
厉高远为难后豁出去似的,心痛道:
“不久前的玉佩纷争,便是夭夭使性子,与六公主殿下一同针对蓁蓁;
“结果反倒失了面子,二人心怀不忿,故技重施,想要再度栽赃蓁蓁。”
温沧海顿悟:“莫非是六公主殿下在二楼看到了我们夫妇,所以故意大声叫嚷?”
厉高远痛苦闭眼点头:
“当时夭夭就在二楼,本是做戏掌掴六公主殿下;
“可殿下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二人起了争执。
“夭夭想起了莲池旁殿下拿她顶罪担责之事,愈加愤怒,一时失手……
“夭夭逃走后,六公主殿下并未断气,为了指证凶手,这才想要去抓花瓶中的桃花;
“但只抓到了桃枝上的桃叶便断了气。”
厉夭夭跪倒在厉高远脚下,哭喊:“父亲,不是我!”
厉徐图怒斥:“你还敢狡辩?若不是如此,还能是如何?”
宴芜冷声问:“厉夭夭,戌时你在哪里?”
“戌时?父亲罚我闭门思过,我一直在闺阁之中啊!”
“何人能作证?”
“不知为何,侍从和婢女都不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
一大早,厉蓁蓁便找到陆秉文:
“侯爷,我想去皇城司的诏狱探望厉夭夭。”
“厉夭夭如此境地,你无需再扮演姐妹情深。”
“侯爷不觉得昨晚之事蹊跷吗?若我被当做杀害六公主的凶手,必死无疑。”
陆秉文皱眉,“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厉高远所为?”
“我以厉蓁蓁的身份身负杀害公主的死罪,你们的约定未破,你便没有理由与他撕破脸,不是吗?”
陆秉文斟酌片刻,还是摇头:
“不会。一来,厉高远一心攀附太子,六公主与厉徐图大婚在即。
“他若有心栽赃,随便杀一个臣子或夫人皆可。
“二来,是厉高远大义灭亲,指出厉夭夭为真凶。
“他若有心栽赃,大可以事先安排好一无关痛痒的替罪羊。”
厉蓁蓁无奈摇头,“反其道而行之,你便不会怀疑,不是吗?”
陆秉文又沉思片刻,还是笑着摇头:
“我知道你仇视厉高远,夫人,放下吧。”
厉蓁蓁审视陆秉文,想要看穿他此话到底是假意还是真心;
他是真蠢还是装蠢。
厉蓁蓁不依不饶,非要去皇城司找厉夭夭确认一番才能心安。
陆秉文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心上人对自己撒娇的威力,答应陪同前往。
皇城司内,宴芜要求单独询问厉蓁蓁,书写供述后签字画押。
陆秉文虽不情愿,但毕竟有求于宴芜,只能同意。
“魏德明能学翎儿说话,以假乱真?”宴芜开门见山。
厉蓁蓁没想到宴芜的脑袋里有点东西,竟然猜到了这一点。
“是,我曾在四方馆亲眼目睹他的能耐。只要稍加练习,就能以假乱真。”
宴芜攥拳,强忍怒意:
“怪不得,昨晚他一直徘徊在翎儿附近。
“厉高远果然是狠角色,为了这个计划,不惜牺牲儿子的大好姻缘,厉家的前程。
“当然,这两者都能牺牲,又何况一个区区厉夭夭。”
厉蓁蓁惊喜,“你相信厉高远是幕后主使?”
“怎么,定北侯不信?”宴芜挑眉,玩味反问。
“至少表面上不信。”
“明哲保身,倒是定北侯的一贯作风。”
“真的不抓魏德明?”厉蓁蓁还抱有希望真凶伏法。
宴芜耸肩,“厉大统领要保的人,本王暂时动不了。”
“若是查明了他的津国身份呢?”
宴芜白了厉蓁蓁一眼,“侯夫人要教本王做事?”
“不敢,我只是不愿厉夭夭做替罪羔羊。”
“你与厉夭夭非亲非故,只管自己全身而退即可,何必多事?”
“多事?溯王殿下能眼睁睁看无辜之人担下如此重罪,我不能。”
“你不能,又能怎样?”
厉蓁蓁走近宴芜,仰头直视其双眼,郑重道:
“我想与溯王殿下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