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大不了就是离婚呗。赵医生,那份检查报告能让我带走吗?”“……当然可以。”她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谢。”接过报告,薄薄的几张纸,在我手上却犹如千金重。从赵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我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走到下一层楼梯拐角处,才颤着手翻开报告,直接跳到最后的诊断结果。下一秒,我鼻头一酸,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帘般,滴答滴答敲击在纸面上,晕染开来。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就连试管都做不了,这具身体还有什么用?
电话是陈浩母亲打来的,说过来接我去医院,二十分钟后到。
我挂了电话,看了眼手上的车钥匙,又缓缓放了回去。
从我跟陈浩结婚那天起,陈母便开始带着我寻医问诊,势必要治好我的不孕症。
我积极配合,子宫输卵管造影、输卵管通液等各项该做的检查和治疗,做了一次又一次。
每次治疗都痛得生不如死,我咬牙告诉自己,为了能怀上孩子,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陈母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土方子,专门让家里保姆熬好给我送来,盯着我一滴不剩地喝完才离开。
整整半年时间,一日三餐,没有一餐落下。
刚开始,我还满心期待,哪怕药苦涩得难以下咽,都甘之如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怀孕的压力越来越大,老远看到那保姆端着药罐过来,我就条件反射地胃痉挛,等她一走,转身便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吐出来。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就在我瞒着陈浩看起心理医生时,陈母得知娘家的侄媳妇通过试管怀上了双胞胎,她这才停了我的药,让我也试试。
失望过太多次,我不敢抱太大期望。
可昨天那位妇科圣手赵医生,看过我以前的各项检查情况后,竟说以我的身体做试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那一刻我差点喜极而泣,以为上天终于要眷顾我了。
但仅仅隔了一天,看着赵医生和蔼可亲的脸庞一脸严肃,我雀跃激动的一颗心慢慢冷了下来。
“……陈太太,从筛查结果来看,你是先天性输卵管狭窄,再加上子宫内膜薄且异位症情况较复杂,身体素质也太差,鉴于这些tຊ情况,不适宜做试管……”
我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喉头发紧,张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身旁的陈母急了:“赵医生,你再好好看看,我侄媳妇四、五年没怀上都能做试管,她怎么就不行呢?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她怀上,一切都好说。”
“陈夫人,很抱歉,她的身体是真的做不了。”
赵医生面带无奈,顿了下,说:“或者,你们可以去国外看看……”
“行了!”
咚的一声,一根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在地板上,打断了赵医生的话。
“国内都治不了,还要跑到国外去丢人现眼?”
说话的是陈浩奶奶陈老太太,挂满褶皱的瘦削脸庞,厉眼瞪向我:
“折腾两年了还下不了蛋,我们陈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真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用?”
对上赵医生一脸尴尬的视线,我唰的一下涨红了脸,微垂眼睑,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死紧。
这两年,陈老太太没少对我冷嘲热讽,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不顾修养地辱骂我。
“哼,真是晦气。”
见我没反应,她杵着拐杖站起身,嫌恶地扫了我一眼,冲着陈母道:
“这次一定要让小浩跟她离婚,非离不可!”
说着便怒气冲冲朝门口走去,陈母轻叹一声,神色冷冷看向我:“你自己回去吧。”
我长睫微颤,听着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这才深吸一口气。
“……陈太太,实在是对不起,帮不了你。”
对上赵医生眼底的复杂,我微怔了下,扯了扯唇角,自嘲:“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谁也怪不了。”
赵医生可能是想安慰我,又怕戳到我的痛处,有些欲言又止,我强颜欢笑道:
“没事,大不了就是离婚呗。赵医生,那份检查报告能让我带走吗?”
“……当然可以。”
她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谢谢。”
接过报告,薄薄的几张纸,在我手上却犹如千金重。
从赵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我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走到下一层楼梯拐角处,才颤着手翻开报告,直接跳到最后的诊断结果。
下一秒,我鼻头一酸,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帘般,滴答滴答敲击在纸面上,晕染开来。
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就连试管都做不了,这具身体还有什么用?
负气的将报告狠狠揉成一团,我整个人颓然地靠向墙角,缓缓滑下身子蜷缩着,紧咬着下唇,压着喉间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我才动了动身体,擦干半湿的眼眸。
刚准备起身,楼道里隐隐传来的说话声,却让我身形一僵,心脏怦怦直跳。
“……你怎么回事?不是每次都戴套了吗?怎么还会怀孕?”
气急败坏的熟悉男声难掩一丝不敢置信,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般毫无预兆劈在我身上。
我大脑一片空白,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心口宛如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般,疼得直冒冷汗。
我颤着腿挪动身体,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口看去。
只见不久前跟我说要赶回公司开会,没空陪我来医院的男人,此时却出现在医院里,还被一个年轻的娇俏女人亲密地搂着脖子。
霎时间,我脑袋一阵眩晕,好在及时握紧扶手,才没一头栽下去。
轻微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下面两人的注意,面对他的质问,女人显得十分委屈:
“你每次都那么大力,说不定就是哪次套套破了才怀上的,要不是你昨晚弄得我太狠,我难受了一晚上,今早实在忍不住了来医院检查,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直白露骨的话语,无疑又在我心口扎了一刀,嘴角微扯,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原来,这就是他这段时间频繁应酬晚归的真相,忙着在别的女人床上应酬。
陈浩默了数秒后,突然扯开女人挂在他脖颈的手臂,眉头紧锁,一把扯开领带。
“多久了?”
“宝宝七周了。”
女人小心翼翼看了眼他,又上前拉住他胳膊,娇滴滴地晃了晃:“浩,别生气嘛,你要是不喜欢,宝宝……就不要了?”
这话显然让陈浩愣住了。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眨了眨逐渐被水雾蒙住的眼,很快,他沉重的嗓音又响起:
“不行,孩子不能打!我老婆不能生,我们陈家必须要有一个孩子……”
“轰”的一声,我只觉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气血上涌,双拳紧握,居高临下地冲着那对男女喊道:
“陈浩!”
两人惊了一跳,陈浩抬头见到我的那一瞬,脸色煞白,惊慌失措道:
“老……婆?你怎么在这?”
女人眸光闪烁,紧紧贴向陈浩的同时,一只手按在肚子上,一副生怕被我伤害的模样。
而陈浩察觉到女人的动作,见我从楼上下来,竟然想也没想挡在女人身前,满脸焦急道:
“老婆,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要孩子的……”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声音戛然而止,捂着脸,错愕后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