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尚指着中间那位,并不出声。“你去……把他胸前的衣襟揭开。”他微微一僵,旋即迈着步子上前,待凉席揭开,一张被发丝遮住的容颜映入眼帘。那轮廓无比熟悉,令苏黎音痛得忘了呼吸。而当衣襟解开,那处刀伤与黑痣浮现在眼前的那刻,苏黎音的最后一丝理智,在顷刻间被烧断。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一把锯齿,血肉模糊的翻出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封洵!你将我骗得这般苦,竟连最后一句话都未曾给我留……就这般去了么?”
“封洵!!!”
苏黎音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原来只是梦一场。
她抬手捂住脸,无声的埋在锦被中哭泣。
原来从他救下秦宁婉,与自己越走越远开始,就开始默默承受着一切。
狠心将她丢在寺庙,说好大婚后再来接她,本就是害怕她陷入危险之中。
他伤她的每一个举动,便是为这一日,为她将来的安稳在筹谋。
可她却不敢再信他,甚至亲手伤了他……
封洵背负着血海深仇,一次次不得已的让她误解。
伤她一倍,便百倍的还在自己身上。
爱而不可言,这该是何等的痛苦。
苏黎音还有万语千言想要道于他听,却只能在梦中相见,在深夜化作声声呜咽。
三日后。
阿尚打听到封洵等人要被扔在乱葬岗,于是趁着夜色过去寻人。
若非腿脚不便,苏黎音哪里在庄子上坐得住。
这一等便到了夜深。
待得晨光破晓时,身穿布衣的阿尚才踉跄着归来。
苏黎音立时推着轮椅迎上前去:“你受伤了?那封洵……”
见她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眉头微蹙,阿尚忙后撤几步:“我并无大碍,大人我已经带回来了……等到天亮后我再带你去见他。”
苏黎音心中一痛,哽咽着没有再开口。
她这几夜总是梦到封洵,还如同活着时一般,会陪伴着她,与她说话。
那梦境太过真实,常令她分不清梦与现实。
而阿尚这一句话,如同断了苏黎音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我叫父亲帮你上药。”
苏黎音说罢,强忍着泪水推着轮椅朝房中而去。
却不知阿尚深深凝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
这边的苏黎音心中煎熬,一夜无眠。
晨光熹微之时,便推着轮椅从房中出来。
守在院中的阿尚眸光顿时胶着在她身上,令苏黎音感到有些异样。
“怎么了?我身上有何不妥吗?”
听得她狐疑发问,阿尚立刻收回视线:“没有,我带你去看看大人。”
离庄子不远的山坡下。
凉席裹着几句红色尸身,阿尚推着她不远不近的停下:“晒了三日,尸身很难看,且已经有了味道,你别离得太近。”
苏黎音握着木轮椅把手的双手蓦然收紧,喉头一阵干涩:“封洵……在哪?”
阿尚指着中间那位,并不出声。
“你去……把他胸前的衣襟揭开。”
他微微一僵,旋即迈着步子上前,待凉席揭开,一张被发丝遮住的容颜映入眼帘。
那轮廓无比熟悉,令苏黎音痛得忘了呼吸。
而当衣襟解开,那处刀伤与黑痣浮现在眼前的那刻,苏黎音的最后一丝理智,在顷刻间被烧断。
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一把锯齿,血肉模糊的翻出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封洵!你将我骗得这般苦,竟连最后一句话都未曾给我留……就这般去了么?”
苏黎音滑下轮椅,朝着封洵的尸身爬去。
却在未及他身前时被阿尚拦住。
后脖颈猛然一痛——
苏黎音身子瞬时软倒在地,被阿尚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