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席上所有人都看向宋牧年,见他面无表情,又收回目光,个个神情尴尬,不敢多说什么。从柳思妍走后,宋牧年的性子是愈发捉摸不定。稍有差池,轻者会被他疾言厉色教训一番,重者直接被赶出宋家。唯有宋母神态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她泰然自若,凝着宋牧年等他回应。从前,她说什么,宋牧年便附和什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宋牧年神情僵硬,却也没翻脸,只说:“妈,人都没了,大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席上所有人都看向宋牧年,见他面无表情,又收回目光,个个神情尴尬,不敢多说什么。
从柳思妍走后,宋牧年的性子是愈发捉摸不定。
稍有差池,轻者会被他疾言厉色教训一番,重者直接被赶出宋家。
唯有宋母神态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
她泰然自若,凝着宋牧年等他回应。
从前,她说什么,宋牧年便附和什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宋牧年神情僵硬,却也没翻脸,只说:“妈,人都没了,大过年的,就别提这些了。”
宋母显然对他这个反应比较满意,举起酒杯,“也是,难得一大家子团聚,不说这些晦气的。”
宋牧年这回脸色完全冷了下去,他正要开口,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宋牧年顺着看去,许真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许真茹穿着纯白的高领毛衣,孕肚已经十足圆润,母性的润泽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和从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亲。
许真茹满目宋柔,纤手搭在孕肚上,抚摸着隆起的孕肚,在满堂灯光与烟火中宋柔地凝望着宋牧年。
从今往后,岁岁年年与自己相伴的,就是许真茹了。
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一切都会翻篇过去的。
让过去过去,拥抱未来。
有了这个念头,宋牧年心中那股躁郁火气竟神奇般地渐渐消散了。
宋牧年垂下眸,举起酒杯,看向许真茹,“你怀着孕,果汁也要少喝。”
许真茹神情惊喜,连忙点头,“放心吧。”
她顿了顿,试探着唤道,“……老公。”
家族中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兴奋地起哄,众人纷纷夸赞着他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连一向严肃的宋母也眉开眼笑。
宋牧年轻声应道,“嗯,听妈的。”
一直横在他们中间的那层无形的薄冰就这样消无声息融化了。
许真茹笑得越发甜蜜,大家一齐碰杯,欢庆新春。
宋牧年垂下眼眸饮尽杯中红酒,长睫掩去眼中的晦暗情绪。
妍妍,你再等等,等孩子出世,我就去陪你。
到时候就算你恨我怨我,要打我骂我,我都要跟在你身边。
柳思妍看着这充满宋情和欢笑的一幕,竟也不自觉地勾唇笑起来。
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怨恨和不甘,此刻看到宋牧年和许真茹走到一起,竟然由衷觉得般配。
毕竟她已经死了,宋牧年早晚要和新的爱人组建家庭,开始新的人生。
她已经接受了。
除了接受,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笑着笑着,又有些想哭。
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已经放下了一切执念。
为什么还要被困在宋牧年身边?
上天,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把呢?
他都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她为什么还不能成为被尘封的灵魂?
柳思妍都恍惚了,难道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还在不甘心吗?
年夜饭吃完,亲戚们陆陆续续回家,只剩宋母留下,和宋牧年许真茹一起看春晚。
这是他们多少年都没再有过的光景。
“你爸爸要是还在,也一定很高兴。”宋母感叹道。
许真茹剥了个橘子,细细地将上面的橘络处理干净递给宋母,“爸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
柳思妍依稀想起,当初许真茹和宋牧年不止一次说,这个孩子是给她和宋牧年生的。
如今许真茹俨然已经彻底取代了她。
柳思妍自嘲地笑笑,大概,确实还有些不甘心吧。
电视里主持人在慷慨激昂地说着祝福语,进入零点倒计时。
“五……四……三……二……”
一。
柳思妍在心里默默接。
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绽放的烟火。
那一瞬间,她好像终于,真正地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