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萱一下子懵住了。她长这么大还真的就没遇上过这种人,就像埋进土里的地雷一样,你不知道踩到哪里就突然爆炸。夏栀和她对视了一眼,悄悄摇了摇头。这种人太情绪化,说不定还很极端。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别理他。梁季青。夏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决定在下次换位置的时候远离他。又瞥了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决定下次顺便也换个同桌。—夏栀出校门的时候有些晚,前面乌泱泱的一大群学生,等了好几班公交车她才挤上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高二的晚自习上到九点,走读生都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尤其是家住得远的,早就收拾好了书包,准备一打铃就冲刺到校门口挤公交。
毕竟这个点放学的可不止他们一个年级,还有高一的新生。那群小崽子们有多能跑,多能挤,今天大部分人都在食堂或者小卖部狠狠地领教过了。
唐晓萱家就住在学校附近,她并不着急,悠闲地写完之后一道大题过后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看自己的同桌也没动,她好奇地问了句,“梁季青,你家也住附近吗?”
夏栀正在收拾东西,听见唐晓萱的话才想起来她们这边原来还有个人。
不是夏栀有意要忽略,而是他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样子是个闷葫芦。
梁季青被唐晓萱吓了一大跳,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我住校。”
唐晓萱了然。
那确实不急,这比她还有优势。
那这么说,岂不是每天早晨也能多睡好久。
她一直是起床困难户,之前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远,老是迟到,还因为这个事情请过家长,被她母上大人骂了好多次,但生物钟这个东西还真的不就是说改就能改。
她考上一中后,她爸她妈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然后举家搬了过来。
其实好像住校就好了嘛!
当初为什么整这么麻烦。
“那一中的住宿条件怎么样啊?有独立卫浴吗?几人间啊?”
唐晓萱决定认真地思考住校的可行性。
没想到一句话直接让对方炸了毛。
梁季青“啪”地一声关上了书,像只炸毛的刺猬,此刻是谁碰上谁倒霉,“关你屁事啊?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唐晓萱一下子懵住了。
她长这么大还真的就没遇上过这种人,就像埋进土里的地雷一样,你不知道踩到哪里就突然爆炸。
夏栀和她对视了一眼,悄悄摇了摇头。
这种人太情绪化,说不定还很极端。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别理他。
梁季青。
夏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决定在下次换位置的时候远离他。
又瞥了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
决定下次顺便也换个同桌。
—
夏栀出校门的时候有些晚,前面乌泱泱的一大群学生,等了好几班公交车她才挤上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发现客厅里亮着一盏小灯。
是夏志平在开着台灯批作业。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从作业堆中抬起头。夏志平平时用眼太过度,所以视力一直不好,平常都戴眼镜,到了晚上还有点夜盲。
他推了推眼镜框,大概是长时间的用眼感到疲劳,他用力地眯了眯眼,“你回来了?”
“嗯。”
夏栀淡淡地“嗯”了声,明显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但夏志平丝毫没发觉,他又挑起了下午的话头,“我就搞不懂你了——”
他一开口就是标准的教导主任口吻,在说重点之前有漫长的停顿,“语文默写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能交白卷呢,你说你是不是态度有问题?”
夏栀站着不说话。
“你甚至还不比上你弟弟,人家现在会背的古诗文都比你多。”
夏志平是很典型的中国式家长,很喜欢把孩子跟别人做比较,企图以此激励孩子用心学习。
下午的情绪原本被收拾得差不多,被这一句话给挑起来,夏栀的语气很硬,“别把他跟我比。况且他是你和苏阿姨要生的,我从来没承认过他是我弟。”
夏志平一听这态度也急了,“你什么意思?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夏栀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地说了句:“我要住校。”
“住校?”夏志平把笔搁下来,看着夏栀,问,“家里有爸爸跟苏阿姨照顾你,有弟弟陪着你,好好地住什么校。”
“不熟。”
夏栀想也没想就直接说。
大概夏志平也没想明白平时挺乖的女儿今天怎么说话老是带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熟?你这样说话就没良心了吧?平常都是谁照顾你?你居然说不熟,你苏阿姨听了多寒心。”
见夏栀不说话,他继续道,“你知道爸爸多辛苦吗?一天上这么多课,今天高三考完试,还得给他们改卷子。改完卷子还得给你弟弟批改奥数作业,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爸爸?”
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这句话又不小心踩中了夏栀的爆炸点。
小时候夏志平对她也没这么关心,她小学的时候放学做作业都是自己去晚托班,有时候开家长会都还是她外婆帮她去,更别说这么晚还给她批改作业了。
“所以啊,我去住校不是正好减轻你们的负担了吗,你和苏阿姨不用照顾我,夏子澄不用陪着我,可以安心学习,我们大家都好,”夏栀说,“再说了,我之前不都是住校吗?你当时不也没说什么。”
见夏栀的态度这么坚决,夏志平反而软下来了,劝她,“那是之前,学校离得远,每天来回确实很不方便。但现在学校近,每天回来,爸爸看见你也放心。”
大概他是不想夏栀再提这件事,直接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当年你妈的救命恩人的家人好像也回静海了,要是改天能联系上的话,你跟爸爸一起亲自去上门谢谢他们。”
钟曼是位妇产科医生,性格很好,平常见了病人都是笑盈盈的,再加上医术高超,所以病人跟产妇都很喜欢她。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脑子里缺根筋的人。
当时是六一儿童节,夏栀和夏志平都等着钟曼回来一起吃饭,吃儿童节小蛋糕。但那天钟曼医院临时来了个大龄产妇,胎位不正,建议剖腹产。
结果家人死活不肯,产妇的婆婆硬要说顺产对她孙子的身体好,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生孩子不都是要到鬼门关走一遭。
结果最后产妇难产去世,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在产道滞留太久,窒息夭折。
那家人居然第一时间也不是心疼产妇,而是问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得到是男孩的回答后,婆婆蹲在地上大哭,说什么也要医院赔偿。
后面还是有好心人帮忙把他们拉走了。
但没成想,那个产妇的丈夫在钟曼下班的路上等着,拿着把菜刀往她身上砍。
当时正好有对夫妻去医院看望新生产的亲戚,两个人都是警察,看到这边的情况后,立刻就上前制止。
本来刀都夺下来了,结果产妇的公公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夫妻的头就是狠狠一刀下去。
两夫妻当场死亡,钟曼是背部被砍了好几刀,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不行了。
虽然当时人没救下来,但夏志平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最可贵,事后给夫妻俩的家里寄了好多钱,人家不收,原原本本给退回来了。
听说后边那家人就搬走了,没在静海。
夏栀点点头,轻轻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