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这些年外人的恭维让他迷失了本心。蒋之慕关了水,穿上衣服走进了卧室。他半靠在床上,目光扫过床头柜,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拉开了。然后,他看到了几个空荡荡的药瓶。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蒋之慕心里猛地一刺,他见过季悦吃这个药,甚至亲手从瓶子里倒过药给她。可他那时从没想过,这是什么药,又是什么病才需要吃药。他甚至安慰自己,季悦看上去好好的,说不定只是什么保健品。蒋之慕将药瓶紧紧攥在手里,上
蒋之慕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报应。
他一手置办了季悦的遗照,将那个骨灰盒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一进门就能看到。
屋内的花瓶被他扫掉,家具上的每一层灰都被他擦拭的干干净净。
忙活完整个流程后,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这一个星期,蒋之慕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甚至没能掉下一滴眼泪。
只能循着本能给自己找事情做。
季悦离开的如此措不及防,他没有丝毫准备,心脏的负重达到一定程度时,人体本能会产生一种排斥反应,将那些悲伤暂时收拢,以便于自我保护。
可蒋之慕还是迅速瘦了下去,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短短几天就颓废下去,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消沉。
蒋之慕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回了家。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季悦的照片,他嘴角扯起来,露出一个笑。
“悦悦,我回来了。”
他自顾自的换鞋,嘴里说着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然后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水。
房间里开了灯,明亮一片,却又冷清到了极致。
蒋之慕说了很久,终于发现没什么说的了,只能抿紧了唇。
他感受着四周的一片静谧,突然想,在他很多个没回来的日日夜夜,季悦也是这么过的吗?
她明明喜欢热闹,却因为自己,被迫承受孤寂。
多难熬啊。
蒋之慕几不可查的溢出一声叹息,拿了睡衣去洗了澡。
季热的水淋在身上,多少带来一些暖意。
蒋之慕站在花洒下,看着洗漱台上季悦惯用的沐浴露,不由自主的出神。
当初,季悦刚买这款沐浴露的时候,还似是抱怨的跟他说太贵了。
蒋之慕只是笑,说:“你喜欢的就买,再贵也值得。”
他那时确实是觉得,季悦用什么都可以,多贵的东西给她用也不心疼。
可怎么就变了呢?
他怎么就能对季悦日复一日的悲伤视若无睹,将她的身体变化不放在眼里,内心里始终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回头,季悦就一定会在呢?
到底是这些年外人的恭维让他迷失了本心。
蒋之慕关了水,穿上衣服走进了卧室。
他半靠在床上,目光扫过床头柜,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拉开了。
然后,他看到了几个空荡荡的药瓶。
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
蒋之慕心里猛地一刺,他见过季悦吃这个药,甚至亲手从瓶子里倒过药给她。
可他那时从没想过,这是什么药,又是什么病才需要吃药。
他甚至安慰自己,季悦看上去好好的,说不定只是什么保健品。
蒋之慕将药瓶紧紧攥在手里,上面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
那时候的季悦,疼的要了命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外面的季柔乡里,不愿意踏进家门,不愿面对季悦那双带着悲意的眼。
蒋之慕将药瓶轻轻放了回去,翻身躺下。
他心里清楚季悦不在了,可身体却下意识的拥抱身侧。
自然落空,他抱到的只有冰冷的枕头。
他的手指滑入枕头下,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蒋之慕一愣,慢慢将手抽了出来。
在他指尖,几缕发丝缠绕其上,在他眼中静止不动。
就这一刻,就这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悲伤狠狠冲散了蒋之慕心内的那道防线。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以后他身旁再也不会有季悦了。
蒋之慕眼眶涌出滚烫的泪,他攥紧那几根轻若无物的发丝放在心口,疼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如同困兽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