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捏着手机的手心冒出汗,额头也渗出细细的水珠,拧着眉头半天才挤出几句话:“那…陆先生您10分钟多少钱?”陆城的脚步停在车外,单手扶着车顶闷笑出声,抬头看着小区里灿烂的凌霄花,眯着眼睛道:“温同学,10分钟够干点儿什么的啊?”温迎以为真的可以包他10分钟,忙道:“够了够了,10分钟就行,在医院门口接我上车就行。”陆城眯着的眼睛中露出歹毒的捕食意味,像猫看见了老鼠,浑身毛都支楞起来了。对于温迎,不可否认他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垮了温迎。
她捂着手机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像以前一样将自己包裹起来,想哭出声又不敢,只能狠狠咬上自己的胳膊,来缓解心里的痛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她即使努力考上了大学,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她的家庭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拴在她的脚踝上,她拼了命往前走一步,就要拉着身后三个吸血鬼走。
他们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像三只水蛭,紧紧贴在她身上,吸干了她全部的血,让她没有再前进一步的勇气。
哭到最后,她笑了。
笑自己就像泥泞里的蚂蚁,越挣扎陷得越深。正被泥泞蚕食,最终沦为泥泞。又笑自己的绝望,笑自己的悲哀。
笑完了,也妥协了原生家庭,同时放弃了自己的挣扎。
擦了泪,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事发生。回到病房,看着宋景明那张清俊矜贵的脸,心动瞬间被自卑取代。
她淡淡地说:“宋先生,我们只是不小心睡了一晚,您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您这样,我会很为难。”
宋景明不说话,就死死盯着她,盯到眼圈红了,盯到想看穿她,盯到眼泪留下来也不自知。
直到泪水流到嘴唇上,苦涩在口中蔓延,他才缓缓看向窗外,轻声道:“知道了,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耳边只剩下窗外的雨打树叶的声音。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半个月,宋景明不再发脾气,不再为难温迎,让他吃饭就吃饭,让他散步就散步。
这感觉就像,两个中间隔着一万层薄纱的陌生人,能隐约感受到对方的轮廓,知道他存在于薄纱后,却感知不到他的呼吸和他的情绪。
这半个月,两人相处得别扭又难受。
但似乎,每天最期待的,也就是见面这几个小时,像赤脚踩着玻璃碎渣,就为了去看一眼墙里面的玫瑰。一边疼,一边爱。
宋景明出院这天,温迎照旧去了医院,收拾好了他的东西,等傅家人来接他。今天,两人似是约好了,都沉默无语。
都知道过了今天,两人再也见不到了。
温迎想,见不到了真好,自己身上的泥泞不堪就不会溅到白云上。最后一次,让自己彻底死心,也给宋景明个痛快。
温迎打给了陆城,问他一个小时后能不能来趟医院,在门口等着接她就可以。
陆城欣而答应:“从回国你就不愿意见我,怎么今天主动找我了?你朋友要出院了?”
“是啊陆先生,其实我不该瞒你。说实话,我利用了您。”
陆城挑了挑眉问:“利用?那温同学比我想象中聪明,还会利用人,呵呵呵…”
陆城话语中毫无不满,甚至带着些宠溺和慰籍。他倒是想听听这傻丫头怎么利用他的。
“陆先生,我骗我朋友说,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您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温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想让宋景明死心?
她觉得自己太无耻了。
陆城在电话那头越听越开心,勾起的嘴角上扬到从未有过的高度。他真是觉得这只傻兔子太可爱了,又蠢又呆。
“温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负责装你的男朋友?”
“嗯……对不起陆先生,真的很冒犯,就装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陆城使劲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手攥成拳头,抵在嘴边,揉着自己快僵的嘴角,然后起身拿起衣服往楼下走。
“温同学,我一个小时的出场费很贵,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温迎捏着手机的手心冒出汗,额头也渗出细细的水珠,拧着眉头半天才挤出几句话:“那…陆先生您10分钟多少钱?”
陆城的脚步停在车外,单手扶着车顶闷笑出声,抬头看着小区里灿烂的凌霄花,眯着眼睛道:“温同学,10分钟够干点儿什么的啊?”
温迎以为真的可以包他10分钟,忙道:“够了够了,10分钟就行,在医院门口接我上车就行。”
陆城眯着的眼睛中露出歹毒的捕食意味,像猫看见了老鼠,浑身毛都支楞起来了。对于温迎,不可否认他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毕竟这姑娘真美得像建模,而且身上总带着一种清冷疏离却呆傻憨厚的气质。让他捉摸不透,忍不住想去深究。
等到他真的深究了,又发现这姑娘穷得每天只吃两顿饭,每顿饭tຊ都是一个菜一个馒头加一碗免费的紫菜汤。
又美又可怜,任何男人都忍不住想充当她人生中的英雄。
他陆城更忍不住。
“温同学,最低一个小时起包。”
温迎冷不丁‘啊?’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虽然心疼钱却还犹豫着回:“行,陆先生,我包。”
毕竟这钱拐着弯算,也算是花在宋景明身上,这样一想,她就不怎么心疼了。
陆城的车已经开出了小区,正往这家私人医院走,听她颤巍巍说出这句话,陆城心都要开花了,但声音却哑了:“温同学,包什么?”
“包你。”
温迎说出这两个字才觉得不礼貌,忙挽回:“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先生,冒犯您了,对不起。”
陆城得逞了,但闷笑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直接笑出了声:“温迎你说的对,是包我。行吧,30分钟我就到医院停车场,我陆城包你满意。”
说罢就挂了电话,哼哼笑了几声,并迫切得想把这份开心分享出去,万年不发朋友圈的陆城拿出手机,发了两个字:呵呵。
朋友立马打来了电话:“你不对劲。”
这朋友叫林知松,是陆城发小,两人从开裆裤到西装裤就没什么秘密。但陆城此刻什么也不想说,他想把温迎藏起来,藏在心里只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位置。
可来不及了。
“陆城,我他妈看见你了。孙子,停车。”
陆城嗤笑一声:“滚蛋噻,有本事追上我。”说罢猛踩油门往医院开去。一路上引了不少车辆按喇叭,陆城看着被堵在十字路口那辆招摇的保时捷,忍不住摇头。
比原定时间早到了,陆城躺在车里等她。
还是忍不住给她发微信:“温老板,我到了,我可要开始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