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桃战战兢兢应对。人都找齐了,大理寺少卿带着姜桃桃和全程保持沉默的萧重羽出去。大理寺少卿念名单:“张丰收。”“草民在。”“萧重华说他伤了你女儿,后来赔了钱,这事可真?”“是有这件事。”“那你为何在冤情书上签字?”张丰收一脸茫然:“草民不曾签过什么冤情书。”大理寺少卿让人把血书递给张丰收看:“这上面的字迹可是你的?”张丰收看都没看直接回道:“草民大字不识,怎么会在这上面签字呢?”
姜桃桃病了。
皇帝得知消息后,赐了人参灵芝等大补之药。
成公公来送东西,说道:“陛下说了,即便谷阳侯真犯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也皆系谷阳侯一人所为,郡主不必为此自责神伤。”
姜桃桃一激灵,攥紧拳头控制身体抖动:“谷阳侯的事,已经查清了吗?”
成公公回道:“陛下看过俞青屿的证词和血书后,已经命大理寺少卿去调查此事。”
姜桃桃面上无波无澜,让青芍给成公公塞了茶水费。
成公公走后,姜桃桃回屋躺着去了。
她这几日没什么胃口,水米不进,吃点什么东西都会吐出来。
青芍她们不明白姜桃桃怎么了,无从开解,无从宽慰,每天都会背着姜桃桃偷偷抹眼泪。
又过几日。
大理寺来人请她,邀她共同审理萧重华残害女子一事。
除了她,萧重羽也在其列。
姜桃桃刚到大理寺外,就见无数民众哭求严惩恶徒萧重华。
皇帝让萧重羽参与审理此案,是检测萧重羽的忠心,但凡他有一丁点徇私枉法的迹象,皇帝必定将他也一并除了。前朝余孽本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因这两人的存在,才有那么多打着复辟前朝的叛军出现。残害新朝民众,无异是最好的铲除手段。
至于她,她代表的是姜骁骅。
民意滔滔,她但凡有丝毫不忍,就会落实姜家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届时民心所向,师出有名,出兵讨伐,一切都顺理成章。
姜桃桃代表姜骁骅,坐在大理寺少卿左侧。
萧重羽坐在大理寺少卿右侧,面容憔悴,表情很难看。
前些时候还耍监察正使派头的萧重华被带上来,被关押在监狱好几天,披头散发,浑身脏污,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酸臭味。
没多久,俞青屿也被抬了上来。
民告官,须得先杖打五十大板,活下来才能继续告。俞青屿本来就是一把干瘦骨头,左腿受了重伤,打了五十大板后,奄奄一息的样子,看起来出的气比进的气多。
俞青屿说不了话,不知道谁帮他请了状师,由状师替他发话。状纸递给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看过之后,给姜桃桃看。
姜桃桃看着状纸上那触目惊心的数字,收紧手指。
大理寺少卿提醒道:“郡主,轻些,别把状纸弄坏了。”
姜桃桃把状纸递还给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又将状纸递给萧重羽看。
姜桃桃望着站在堂前的萧重华,大脑一片空白。
六十四名少女在见过萧重华后失踪。
都是十五六七的年纪,正在议亲,或即将议亲。
大理寺少卿拿回状纸,念了一遍罪名。
旁听的民众听见这些罄竹难书的罪名,唾骂声一浪接一浪。
大理寺少卿猛拍惊堂木:“肃静!”
场间瞬间安静下来。
大理寺少卿看向萧重华:“萧重华,你可认罪?”
萧重华理直气壮说道:“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的确伤害过一些女子,但都赔过钱了。拿钱的时候,个个都说不追究。钱拿到手里,那群人就变了脸。我未免也太冤枉了!”
大理寺少卿问道:“有和解书吗?”
萧重华说道:“有的。”
大理寺少卿问道:“前些日子,你为何不说?”
萧重华瞥了眼俞青屿和状师:“我怕提前说了和解书的存放处,和解书被人提前拿到焚毁,那我届时将百口莫辩。今日上堂,我带着你,带着郡主,还有诸多旁听的百姓,一起去拿和解书,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此番闹到堂上,坐着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大张旗鼓调查此案,是有人要整萧重华,皇帝也有除掉萧重华之心。
六十四名失踪女子,真想管,过去十年间早就管了。
大理寺少卿斥道:“真是胡来!你报上地址来,我派人去取。若有人要阻拦查案,必问其罪。若是你不肯说地址,本官只能当做你没有所说的和解书,想要借机逃走。”
萧重华没法,只得说了地址。
两刻钟后,大理寺的人取来和解书。
大理寺少卿看过和解书后,对比血书上的签名和手掌印,让人去传唤既在血书上留名,又在和解书上签字画押的京都人士。
因萧重华没有事先说出和解书的存在,寻人需要费一番功夫,姜桃桃被大理寺少卿请到内堂休息。
进入内堂,姜桃桃发现太子在里面,面露惊讶之色,连忙行礼。
太子抬手:“敏琼,不必如此多礼。”
姜桃桃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太子说道:“奉陛下之命,来监察大理寺审理此案。”
姜桃桃看了眼外面,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在外面呢?在里面,应该听不见外面的话吧。”
太子轻笑:“我在场,少卿会不自在,不方便施展手脚。外面发生的事,我的随从会传达给我听。”
姜桃桃看了眼太子身旁的两人,点头表示明白了。
姜桃桃坐在内堂,坐立难安。
太子瞧出她不自在,问她话:“敏琼,听闻你病了,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姜桃桃回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圣上赐了些大补之物,服用之后已经无恙。”
太子百般试探。
姜桃桃战战兢兢应对。
人都找齐了,大理寺少卿带着姜桃桃和全程保持沉默的萧重羽出去。
大理寺少卿念名单:“张丰收。”
“草民在。”
“萧重华说他伤了你女儿,后来赔了钱,这事可真?”
“是有这件事。”
“那你为何在冤情书上签字?”
张丰收一脸茫然:“草民不曾签过什么冤情书。”
大理寺少卿让人把血书递给张丰收看:“这上面的字迹可是你的?”
张丰收看都没看直接回道:“草民大字不识,怎么会在这上面签字呢?”
萧重华说道:“少卿大人,这份血书是假的。依据这份假的血书抓我入狱,会不会太荒唐了些?”
大理寺少卿又问了好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表示不曾在血书上签字或按手印,甚至根本没见过俞青屿。
但这几家人又的确在近几年里没了女儿。
还都收过萧重华赔的钱。
萧重华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的确做过些荒唐事,但事后都赔了钱。我赔的钱,他们不用来给那些女子治病,致使她们死在家里,与我何干?”
大理寺少卿又问众人:“萧重华所言属实吗?”
众人都说属实。
萧重华问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能放他走!”俞青屿急得立即要爬起来,却因为腿脚不便,摔倒在地上。
萧重华指着俞青屿的鼻子痛骂:“你那日闯入我府中大闹,我就不该只打断你一条腿,应该连你的舌头一并割了!”
俞青屿不理他,趴在地上言之凿凿地控诉道:“她们才不是在家中病死的!她们都死在谷阳侯府!我姐姐死后被他扔进了乱葬岗!那日大人您也在乱葬岗找到了受害的女子!”
萧重华面上一惊:“什么女子?”
俞青屿说道:“就是五日前被你奸杀的女子!”
大理寺少卿命人将受害女子抬上来。
女子的父母扑过来,哭得痛彻心扉。
萧重华看见女人胸前的血窟窿和脖子上的割痕,瞪大双眼,指着伤口说道:“这不是我的做的!”
萧重华控诉大理寺少卿:“是你们杀了她,栽赃陷害我!”
蓦地,大理寺少卿扭头看向姜桃桃:“敏琼郡主,大理寺四日前的清晨在乱葬岗发现这具女尸,仵作查验说她死于前一夜。那日太子与诸位王爷在东封山狩猎,俞青屿当众递交血书,您不忍看血书,决定先一步去乱葬岗确定真假,想必见过这名女子的惨状。tຊ烦请您告诉谷阳侯,那夜您见到这名女子时,她身上是否有这些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