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掌嘴二十。”说完,她身边的下人就围了上去。雷楠儿带的那几个人定然是顶不了用的,她慌张中又浮现出昔日狠厉的神色,威胁道:“长姊,雷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分明是公报私仇!”“阿耶说过,让我们冰释前嫌的,你趁着他不在就折磨我,等阿耶回来,定不会饶你。”雷念儿被她唬得怕了一瞬,手又捏住毛毯,但面上不为所动。“阿耶没回来,你就不该到我的院子里蹦跶,等他还朝,我早进宫了。”“他还敢追到宫里来罚我不成?”
贝婧初跨出房门,一个模样乖巧温和的女孩立在门口,见她出来,行了一个礼。
“小女雷楠儿,请天坞公主安。”
她穿着纯白锦缎的襦裙,像一只柔弱的小白兔,软软嫩嫩的惹人怜爱。
【啧,真漂亮。如果不是记得她是霸凌姐的话,我一定会因为她的脸,对她很有好感的。】
里头的雷念儿咳了一声。
霸凌姐,初初一天天的,给人都取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号。
“起来吧。”
贝婧初说完后,雷楠儿才直起身子道:“谢殿下。”
“小女是来看长姊的,没想到殿下也在这儿。”
里面的雷念儿无情拆台:“我躺十天半个月的也没见你跑得多勤快,公主来了就装好姊妹吗?”
雷楠儿的笑容一僵。
贝婧初也没时间去和一个等闲之人耗,笑笑走了。
她走后,雷楠儿没有直接回去。
或许是来都来了,也或是做戏做全套。
雷念儿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漠然地注视着她走进来。
还记得,先夫人刚去世的时候,她对这个妹妹的害怕还未完全消失。
每次她靠近自己的时候,明明没人再欺负她,可身上就如出现幻觉般疼痛起来。
她始终不相信,一个天生就会欺凌姊妹的恶魔,会变得纯良起来。
果然,她不是磨掉了爪牙,只是换了欺辱的人而已。
她在宫里时,娘写过信来,雷楠儿惹不起她了,便开始欺负三妹。
三妹比她当年更懦弱,一直没敢声张出来,直到她没忍住自尽,这件事才闹大。
父亲当时大怒,把雷楠儿禁足,不许她再接触任何庶出的妹妹。
多好笑啊,大怒的惩罚就是禁足她。
三妹差点死了,也只是让她不再接触妹妹们而已。
阿耶的偏心一直偏得厉害。
虽然,现在她自己也是被偏心的一员,但雷念儿永远不会忘记五岁前的日日夜夜。
雷楠儿带着丫鬟走进来,期期艾艾地在椅子上坐下,捏着帕子说道:“长姊,我害怕。”
“刚才公主一个眼神过来,真是吓到我了。”
“听说她亲自监刑,凌迟了所有俘虏。”
“这实在是太残忍、太可怜了。”
“人死不过一刀,何必要折磨他们呢。”
她泫然欲泣地捧着心口,穿着白裙子,像是一个慈悲心肠的小仙女,露出不忍看凡间疾苦的怜悯目光。
也就是这样,阿耶以为她现在真的改了,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了。
后来认识她们的人,也不相信雷楠儿会是欺凌姊妹为乐的人。
但,她这次装善良,好像找错了对比的人。
“楠儿,背后说人坏话,议论到公主头上了。”
“下去掌嘴二十。”
说完,她身边的下人就围了上去。
雷楠儿带的那几个人定然是顶不了用的,她慌张中又浮现出昔日狠厉的神色,威胁道:“长姊,雷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阿耶说过,让我们冰释前嫌的,你趁着他不在就折磨我,等阿耶回来,定不会饶你。”
雷念儿被她唬得怕了一瞬,手又捏住毛毯,但面上不为所动。
“阿耶没回来,你就不该到我的院子里蹦跶,等他还朝,我早进宫了。”
“他还敢追到宫里来罚我不成?”
“再说了,处决敌人是残忍。”
“你这话讲给阿耶听听,他在前线杀敌,看着将士被突宁一个个击倒,你这话等他回来讲给他听听。”
“他罚你只会更狠!”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二娘子拉下去。”
她被带下去时的眼神十分怨毒,但雷念儿心里却像是散去了什么长久聚集的阴霾。
隔了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能反击曾经高高在上欺凌自己的人。
因为父亲不在。
有话语权的感觉真好啊。
雷府外面,贝婧初已经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憋了一路的皓月早就憋不住了,想和公主分享八卦。
她小小声开口:“殿下,我知道雷家伯夫人为什么对雷娘子他们有敌意。”
贝婧初眼睛微微睁大,心中直叹:【不愧是我的人类版情报小能手,这消息渠道太强了!】
但她面上还是一个稳重的公主,只道:“说来听听。”
早已看透她本质的皓月装作不知,悄咪咪地过去咬耳朵,长烟也悄摸摸地凑着耳朵过去。
皓月用气声说:“雷将军的兄长,以前是东tຊ宫左内率府率。”
【东宫......我记得阿耶没做过太子,所以......】
皓月没让她猜,直接坦率地说了出来:“是先太子的亲信。”
“哦......然后呢?”
皓月挠挠头,憨笑道:“然后就不知道了。”
【行吧,政治对家,现在又是阿耶赢了,看不惯对方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里,贝婧初想起一件事:“皓月,好像大越开国以来,没有一个太子是顺利即位的耶~”
皓月:“......殿下,大越开国至今,本来也只有两个太子,您不要说得这么可怕好吗,感觉太子之位不吉利一样。”
“好嗷。”
回宫后,贝婧初还没坐下,就听宫人通报,说周郡君小坐多时了。
她让人去把她请进来。
周欢酒走得比引路的典仪还快,裙摆翻飞,淑女不了一点儿。
还没走近,就听到她洪亮的嗓门:“你回宫后就一直不肯见人,我都快急死了。”
“他们说你人好好的,可你这种跟猴子似的到处凑热闹的人都闭门不出了,说你好好的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贝婧初:......谁跟猴子似的,你给我好好说话嗷。
可惜现在的周欢酒听不到她的心声,不知道她的无语。
而她也发现自己听不到心声了,顿时觉得问题更严重了。
“你被怎么样了呀,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哎呀这可严重的,要不咱们去太后的小佛堂拜一拜吧。”
“听说你脸上也受伤了,把这闪瞎人的面具取下了,我瞧瞧行不行。”
贝婧初:“不要。”
“我可是你表姑!”
贝婧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
行吧......
她问起另一件事:“贝钤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博堂去。”
贝婧初扯起嘴角,露出八颗小白牙,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她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