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对景砚微颔首感谢,继而侧首看向安承焕,声音清浅平缓。“安国殿下不辞辛劳为月姜赶赴此地,好意月姜心领了,月姜诚如殿下身边的将军所言,不过柔弱一女子,实在不抵安国基业。”“腆颜让殿下用此交换,月姜福薄担不起,也请殿下给月姜留点颜面,月姜虽是女子也有尊严,经不得三番四次地羞辱。”“殿下人中龙凤,定能聘娶比月姜还金尊玉贵的公主回去。”月姜说完这些话,认真凝身旁景砚,态度分晓:“月姜与景国殿下的婚事已得母国回信,不日就有使臣前来,月姜是景国太子妃不能更改。”
月姜刚落座,安承焕便略有痕迹地轻叹口气,深有关心。
“月姜公主近来还好吧?”
月姜浅应:“多谢殿下关心,还好。”
虽说景砚与安承焕都是殿下,月姜嘴中却将他tຊ与安承焕说的好似无甚分别,莫名让景砚听着不满。
景砚睨着安承焕,打断二人一来一回的谈话,倍加贴心地与月姜介绍方才他们的谈话。
“姜儿,安国殿下的事孤提前与你说了,咱们三人不好一直纠纠缠缠,今日一定要有个了结。”
“你已然是孤在景国昭告天下的太子妃,月国使臣不日也要到来,奈何安国殿下说对你情意深重,想带你回安国。”
他慢悠悠隐有讥讽:“思慕之心人之常情,安国殿下不惜抛却昔年景安两国之怨,特意为了你送信给孤,请孤带你会面。”
“孤当安国殿下情深义重,为了把姜儿带回安国,肯对孤无所不应。”
“不想孤只是轻微试探,要了点城池、白银,安国的一些供奉,安国殿下就犹豫不决了,这番情意落到孤眼中也是可笑。”
景砚将二人环视,右臂轻搭桌面,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不规则的节奏,有时快如麻,有时整齐如阵鼓。
细微地咚咚咚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好似嘲讽声一般,尽数落入周遭人的耳中。
安承焕微不可察地轻阖一息双目,稳住自己不受其扰。
景砚在静寂中继续,似有无奈:“安国殿下说你为孤所迫,适才孤给他机会,让你亲自坐到他面前再好好想想,他半晌没开口了。”
“你帮孤问问他,他既一边对你情深义重,想迎你回安国做太子妃,又怎么不答应孤的要求,难不成是姜儿比起安国,还是太薄了些?”
安承焕向来自诩冷静自持,能忍耐常人不能忍,但不代表他忍的是别人轻而易举在自己头上动土。
能忍本来属于自己的未婚妻,让另一个男人出言离间他们。
他猛然重声:“景国殿下,明明是你所要皆过分,安国基业怎可拱手让人。”
景砚扫着安承焕腕旁的盒子,噙着冷笑一字一句反问:“难道从前景国那些,殿下手中的盒子中,不曾是景国基业,景国难道没给?”
月姜没在被劫之时自杀,楚路已对月姜看不上眼。
方才没出来就罢了,现在他家殿下又被景砚辱,她有贞烈之心都该在当前以死谢罪,不让殿下为难。
偏偏死不去死,这会儿活生生坐在那里跟一个死人般,殿下被景砚欺辱成这样都不见她有一丝波动。
楚路忍不住又想替殿下争一争口舌,瞥着月姜挖苦。
“这能一样?当年是你们景国无能,景帝庸碌,你们难道还不要自己的皇帝,自己的亲人了。”
“月姜公主怎可同日而语,不过一他国宗室之女罢了,不和亲连公主都够不上,我们殿下要想,何尝迎不到别国真正的公主。”
安承焕听着楚路嘴里越发恶毒,恐坏他事,转身横瞪他一眼。
“楚路,你今日话太多了,方才说的无礼,给月姜公主赔礼。”
楚路眼神对着月姜恶狠如豺豹,莽汉般地面色发黑,嘴角绷的紧直,迟迟不语。
卫攸在一旁抱着胳膊,低头跟景砚说着风凉话。
“殿下,早说不让您带着月姜公主来了,原以为您提的条件是安国殿下不允,没想到是安国殿下做不了主。”
“眼下竟连一个属下都管教不得,这般羞辱月姜公主。”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路听卫攸趁机讽刺,他自知自己在景国面前让自家殿下失了面子,迅速拱手先跟安承焕赔礼。
“殿下,末将不是有意的,”楚路再要抬头去向月姜赔礼,不防迎面受到温凉的茶水泼脸。
他拨开一脸茶叶,居然看见景砚正好搁下杯子,楚路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意欲摸刀。
卫攸勾起腰间令牌,轻轻击打几声腰旁的武器,楚路有所顾忌地放下了手。
景砚连连冷哼:“好啊,真是讥讽,孤待姜儿以礼,以名分,安国却把姜儿视之微尘,出言侮辱。”
“莫说拱手让人孤做不来,就是此刻安国殿下答应孤的所需,孤都不肯了,姜儿去了,还不受委屈?”
“殿下,让月姜说两句吧,”沉默许久的月姜忽而启声,一瞬让周遭之人纷纷望向她。
唯景砚最为神态淡然,应允着:“本就想让你说,方才他们太不懂事,让你听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月姜对景砚微颔首感谢,继而侧首看向安承焕,声音清浅平缓。
“安国殿下不辞辛劳为月姜赶赴此地,好意月姜心领了,月姜诚如殿下身边的将军所言,不过柔弱一女子,实在不抵安国基业。”
“腆颜让殿下用此交换,月姜福薄担不起,也请殿下给月姜留点颜面,月姜虽是女子也有尊严,经不得三番四次地羞辱。”
“殿下人中龙凤,定能聘娶比月姜还金尊玉贵的公主回去。”
月姜说完这些话,认真凝身旁景砚,态度分晓:“月姜与景国殿下的婚事已得母国回信,不日就有使臣前来,月姜是景国太子妃不能更改。”
景砚口口声声都在说安承焕对她有情意,半点不揭穿他们才是未婚夫妻的事,还不是怕安承焕以此做文章。
但凡安承焕多知道月姜此刻是“失忆了,”他都不会让景砚摆布的这么狼狈。
不过安承焕没有不惜一切的能力与想法带走她,更不会为她起兵刃。
选哪方,月姜还是知道的。
安承焕自知今日可笑至极,竟让自己的未婚妻,在他面前亲口说出未婚夫已换人的话。
他以为多受景砚几句言语讥讽,到头来景砚总会为了两座城和白银,兵不血刃地再为自己增添功绩。
安承焕估量错了景砚对安国的仇恨,诚如,安国开始与月国联姻的目的是求财。
景砚刚打完仗,若已然穷兵黩武,月国对他来说也是补给的好法子,日后景国必是安国大患。
安承焕不甘心,他望向一旁的桌面,从旁拿来那只盛有画匣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