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章煜将医院开的药都放在茶几上,一边在药盒上写着一日几次,一次几片,一边说:“家里我找人打扫过了,这药我都给你写好了,你记得吃。”“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送饭,冰箱里那些啤酒我都拿走了,你再别想喝一口,还有烟,你给老子戒掉。”傅钦就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写完,章煜将那些药摆好。他站起身,看见傅钦仍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皱起眉:“傅钦,你丫的给我振作一点行不行?”
西郊陵园。
沈惟意的墓碑在陵园最偏僻的一角,傅钦和章煜两个人找了很久才找到。
站在沈惟意的墓碑前,章煜识相地先离开。
只剩下傅钦一个人。
墓碑上贴着沈惟意的照片,这张照片傅钦没有见过,似乎是她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真稚嫩啊,笑容天真纯粹,不掺杂一点杂质。
她的一双眼眸闪闪发亮,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心动。
十七八岁的沈惟意是什么样子的?
傅钦想,她一定很爱笑,就像照片上这样,也一定很活泼,很单纯。
可他又想起,沈惟意跟自己结婚后,她那一次次浮现在脸上的失落和伤心,以及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是他将她从那样一个爱笑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被绝望吞灭的女人。
沈惟意的照片下面,没有刻着她的名字,而是刻着一句话。
“热爱世间万物,无最爱,无例外,我来过,我没有遗憾。”
傅钦缓缓跪下,手指摩挲着那一行字。
无最爱,无例外。
她离去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不爱他了吗?
她曾经那样深爱着他,爱到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
她因为爱他,对自己的苦难如饮甘怡。
她因为爱他,心甘情愿接受机械心脏,承受着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将她的好一一无视,他冷漠绝情地对她,甚至连一个温暖的眼神都不愿给予。
无论是她清晨为他熬粥,还是深夜候他归来,她毫无怨言,他却视若无睹。
没有突如其来的离去,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都曾在冷风里等了很久很久。
沈惟意等了傅钦三年,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的悲痛,一次次的心碎,终于浇灭了她心中炙热的爱。
她的心,随着那颗老化的机械心脏,一起变得冰冷了。
“啪嗒”“啪嗒”
空旷寂静的陵园里,只有被压抑着的男人泣声。
傅钦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却连一句歉意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样刻骨铭心的伤害,不是他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
沈惟意为他付出的一切,他知道的太晚,也彻悟的太晚。
但这,仍旧不是他可以伤害沈惟意的理由。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因为一己私欲,而轻易地决定了她的人生大事。
或许认识他,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夕阳西垂,直到远方的群山遮住了最后一抹熹光,傅钦才从陵园中走出来。
他失魂落魄地上了车,章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到底两个人还是十几年的朋友,他又怎么能狠心看傅钦变成这副样子。
“傅钦,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已经没有办法去挽回什么,还是要向前看。”章煜轻声劝慰道。
可傅钦还是双眼无神地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有回应。
章煜叹了口气,启动车子,往傅钦家的方向开去。
回到家,傅钦有一瞬间的怔愣。
之前那满地的啤酒罐和烟头都已经不见,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那恶臭的烟酒味也荡然无存。
一切都像是沈惟意还在的时候的样子。
但地板上无法消除的几个烟头造成的烧痕提醒着他,这里是被改变过的,是被他破坏过的。
回不去的。
章煜将医院开的药都放在茶几上,一边在药盒上写着一日几次,一次几片,一边说:“家里我找人打扫过了,这药我都给你写好了,你记得吃。”
“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送饭,冰箱里那些啤酒我都拿走了,你再别想喝一口,还有烟,你给老子戒掉。”
傅钦就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写完,章煜将那些药摆好。
他站起身,看见傅钦仍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皱起眉:“傅钦,你丫的给我振作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