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景衔就像是自嘲,说完后也没有再提,只是让徐安陪着他又去了一趟江泠星的院子。但到了院子门口时,江景衔却没有进去。用围墙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安静的看着菩提树下坐着的女子。清瘦的身躯坐的笔直,她手里拿着什么在编织,低着头很是认真。侧着的脸颊被滑落的鬓发遮掩了几分,或许是青丝影响了她正在做的事,素白的手指勾过发丝将它们别在耳后。江景衔半阖眼眸遮掩了神色,却怎么也无法平缓越跳越急促的心脏。
味道与那日去皇城的香膏铺里闻见的很像。
江泠星知道,白芷是想让她开心一些,才学着做了桂花香膏。
白芷没有多言,而是嬉笑着将话题转移开了。
可是看着江泠星那双浅淡的眸,白芷心底又泛起阵阵酸涩。
自己的殿下今年没有母妃做香膏了,她身上常常带着的桂花味也消散了。
她学着去做了香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也做不出昭贵妃曾做出来的香膏味道。
往年的璀华宫里的桂花香膏,从采花到成品,都是昭贵妃带着两个贴身婢女亲力亲为,其他宫人一慨不知是如何制成的。
而两个婢女在昭贵妃死后也跟着主子一同去了。
所以这世上,知道昭贵妃做桂花香膏流程的,可能只有好奇跟在母妃身边看着的江泠星了。
但白芷怎么都不敢在自家殿下伤口上撒盐,去问她那香膏到底是怎么制成的。
在太阳快下山了,凌霄过来催时,白芷才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院子里。
等下山站在马车旁时,白芷叹了口气掏出袖袋里的另样东西,放在掌心细细看着。
“怎么没给殿下。”凌霄整理好马绳后侧着头瞥见了白芷手里的佛珠,开口问道。
白芷抿着唇,没有吭声。
这串佛珠就是以前昭贵妃一直不离身的那串,也是被江泠星扯断后散了一地的那串。
是白芷在夜里,打着灯趴在地上,将那散落在寝宫里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找了回来。
她觉得,这毕竟是昭贵妃留下的东西。
可是她又不敢交还给江泠星,她怕江泠星会难过。
凌霄看着白芷那纠结的模样,便伸手抢过那串佛珠放在了自己兜里,在白芷开口骂骂咧咧的前一秒说道:“你拿着跟个烫手山芋一样,有这么纠结吗?我下次来拿给殿下。”
有人帮自己送自然是好的,但是白芷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说要注意殿下的情绪,说话注意一点。
啰嗦的让凌霄都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只能是拽着白芷的衣领将她塞进马车里,一扬马鞭驾车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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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日,江泠星抄写完佛经后从书房走出来,就看见满脸笑容的徐安带着一众宫人站在院子里。
见江泠星出来了,徐安撩起衣摆跪下行了个大礼。
“殿下万福金安。”
其他宫人自然也是跟着下跪行礼,
在听见免礼后,徐安才站起身来往江泠星身旁走了两步说着话。
“许久未见了,殿下好像清减了不少,是不是这寺庙内的吃食不合胃口,奴才奉陛下的旨意挑了两个厨子来寺里,日后殿下想吃什么便让人去招呼一声便是。”
边说着,徐安边招手让后面的宫人排着队上前来。
宫人们手里都捧着托盘,盛放着东西。
“陛下说,殿下既不想回宫过中秋,便让奴才送了些平日里殿下爱吃的糕点过来。”
“天气也转凉了,殿下的衣物也该换新了。这几套秋装是陛下特意差人寻了殿下喜欢的雨丝锦,又让绣工极好的秀女制成的。”
“还有这徽墨与梅花笺,白芷姑娘说殿下惯用这两样抄写佛经,想着殿下的可能也用完了,便也给殿下送些过来。”
送来的东西极多,徐安便一样一样给江泠星介绍着,话语里字字不离江景衔。
江泠星神色平静,眉眼间也是淡淡的。她缓缓道:“皇兄来庙里了吗?”
这句话也是成功打断了徐安喋喋不休的介绍,拉长音“这个。。。”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但他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景衔就在静观寺里。
其实江泠星在看见徐安时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这些东西,谁送不是送,徐安现在可是江景衔身边的红人,又哪里轮得到他来这么远的地方做这苦差事。
除非天子就在这里,而徐安是跟着天子来的。
江泠星没有再逼问,而是对着徐安欠了欠身道:“多谢皇兄赏赐。”
而说完后,江泠星便再也没有下文,只是静静的看着徐安。
身为人精的徐安又哪里看不出来,这小公主是在下逐客令呢。又只得赔着笑让宫人们把赏赐的东西收拾好后,带着人都离开了。
江泠星侧过头看着石桌上摆放的七八碟点心,面无表情的随意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可江泠星的神色依旧没变。她咀嚼着嘴里的糕点,如同嚼蜡一般,很是艰难的咽了下去。
之后那所有的糕点,她再也未动一块。
徐安进了大殿,穿着龙袍的江景衔站在还在修整的佛像前,确切的说是站在一盏长明灯前。
他听着徐安说着江泠星的反应,长明灯的火光在瞳中闪烁不定,也将他的神色衬托的晦暗不明。
徐安说完以后就住了嘴,站在江景衔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景衔拿起长明灯旁的长针,轻轻将那快烧完的灯线又挑出来了一些。
“你说,若朕死了,小鸠她会不会也替朕点一盏灯呢。”
像只是随意问问,可徐安又怎么敢接这句话。
好在江景衔就像是自嘲,说完后也没有再提,只是让徐安陪着他又去了一趟江泠星的院子。
但到了院子门口时,江景衔却没有进去。
用围墙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安静的看着菩提树下坐着的女子。
清瘦的身躯坐的笔直,她手里拿着什么在编织,低着头很是认真。
侧着的脸颊被滑落的鬓发遮掩了几分,或许是青丝影响了她正在做的事,素白的手指勾过发丝将它们别在耳后。
江景衔半阖眼眸遮掩了神色,却怎么也无法平缓越跳越急促的心脏。
他已经半年没见过她了。
也好长时间没再听她笑着唤他皇兄了。
龙袍下的手不觉握成了拳,江景衔最终还是转过身去,同徐安说了句回宫。
徐安跟在江景衔身后,恭敬的应答着。他微弯着腰低着头,不着痕迹的皱着眉轻叹了口气。
陛下看殿下的眼神,可从来都不止是看皇妹的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