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近宋砚白的那位护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闭上眼睛,呢喃道:“安医生,一路走好。”宋砚白瞬间浑身一激灵。仿佛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往前几步。病床上的熟悉的苍白面容刺入他的瞳孔。赵医生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脚步踉跄着跌倒在地,泪流不止。急救主任抬起表,哽咽着宣布。“2024年5月15日15时24分35秒。”“病人安祈,宣布死亡。”
安祈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人。
似是不解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他到底是借题发挥,早就厌恶了她,还是因为那孩子,天平彻底倒向了另一人?
她不知道。
可看着他平静地像一汪死水的眼底,安祈的心也像死在了那里面。
宋砚白曾坚定地向她许诺,未来的路他们要一起走。
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宋砚白真的不要她了。
……
过了好几天,安祈没和宋砚白联系。
他好似也忘记了要离婚的事。
只是安祈呕血的次数逐渐地多了起来。
又一次难熬的反应过后,她瘫坐在地上,惨白着脸看着地板上刺眼的红。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正在逐步地走向死亡。
她又打开了宋砚白的微信框,闭了闭眼,颤抖地打下一个字。
“好。”
放下手机的那瞬间。
她像是彻底剜去心上那块流脓的腐肉。
痛,却痛快。
安祈走向医院附近的民政局,打算等着宋砚白来领离婚证。
可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她却听见河面上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安祈急忙趴在栏杆上往河里看,湍急的水流里正裹挟着一个小孩往下流去。
安祈慌张地朝四周看去。
路人只着急围上来,可大概没人会游泳,无一人跳下河去。
安祈想也不想直接跳下河去,拼了命地游到孩子身边,将她抱起往岸边游。
可水太急,孩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生生将她压到水下。6
甚至这一刻,她的后脑又开始痉挛。
她不由呛了几口水,因为缺氧,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直到看见一人熟练地游过来接过孩子,她才力竭地松开了手。
好重啊。
她的身体。
安祈愣愣地想要向上游,却感觉身体不住地往下沉去。
……
许城一院。
宋砚白猛地攥紧了胸口。
他站在检查室外,顺了顺气才敲门进去,里面的医生却不是安祈。
那医生看着宋砚白带着白薇来做孕检,忍不住诧异地问:“今天安医生请假,我来替她。你怎么陪着另一个女人来产检啊?”
面对医生的质疑,宋砚白只是将报告递给了他,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这几乎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宋砚白知道今天过后,风言风语会传遍这家医院。
可他不在乎,他要对白薇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做完孕检后,宋砚白领着白薇往门口走去。
可手机忽地一响,宋砚白拿出一看,脚步瞬间停住了。
安祈只一个无头无尾的“好”字。
可他却瞬间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同意离婚。
宋砚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没看后面发来的时间地址,将手机摁熄,兀自往前走着。
他口袋里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紧攥。
将白薇送上出租后,宋砚白又大步往外科走。
外科一楼就是急诊室,来往的人忽地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宋砚白皱着眉头走近,就看到急诊室的赵医生居然在临时休息床上做着抢救。
他满头大汗,整张脸涨得通红地对旁边的医生大喊。
“瞳孔扩散了!快!输1mg的肾上腺素,我再坚持五分钟后换你上!”
宋砚白脑中冷静地计算着,如果是他会有几分把握。
最后得出结论。
救不了。
宋砚白顿时失去兴趣,面无表情地走过。
可赵医生却红着眼睛反复按压,脖颈处甚至都暴起青筋。
他几乎是嘶吼着出声:“再上除颤器,电压直接上到四百!”
除颤器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可休息床上那人还没意识。
赵医生粗重的呼吸声连同仪器急促的滴滴声,钻进宋砚白的耳朵里。
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溺水黄金拯救期已经过去,分明已是死局,为什么还要坚持?
宋砚白皱着眉,却情不自禁看向他们。
有人替下了赵医生,接着做起了心肺复苏。
又五分钟,赵医生撑着虚脱的身体又接过了那人的棒。
直到急救主任拦住他的手,哽咽着说:“可以了,放手吧。让她走吧,她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最靠近宋砚白的那位护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呢喃道:“安医生,一路走好。”
宋砚白瞬间浑身一激灵。
仿佛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往前几步。
病床上的熟悉的苍白面容刺入他的瞳孔。
赵医生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脚步踉跄着跌倒在地,泪流不止。
急救主任抬起表,哽咽着宣布。
“2024年5月15日15时24分35秒。”
“病人安祈,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