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裴景川不管不顾非要索欢便会发现她在撒谎,一再的欺骗被揭穿,姜媚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仿佛过了上百年,裴景川终于开口:“你身体不适还敢出门饮酒?”这是相信她了?姜媚暗暗庆幸,却不敢放松,小心回答:“是刚刚才来的,我身体不好,月事向来不准。”裴景川越听脸越冷,直接命令白亦去医馆。姜媚眼皮一跳,慌乱拒绝:“不用去医馆,我回家躺躺就好了。”医馆人来人往的,裴景川又这样引人注目,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而且大夫一诊脉就会拆穿她的谎言……
裴景川没有留下用饭,众人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裴景川啊,他是来探望先生的,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和一群尚未考取功名的人吃饭?
姜媚的心情和众人截然相反。
她不仅盼着裴景川走,还盼着他能走得远远的。
最好早点儿回瀚京去。
没有裴景川,众人毫不拘束、畅所欲言,姜媚卸下防备也喝了好几杯。
周鸿远并未饮酒,是所有人里最清醒的,等众人离去,周鸿远才去扶苏淮修。
苏淮修有些醉了,拉着周鸿远不放:“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日后得了功名,切忌被那利欲熏心,忘了为官之本。”
“先生放心,学生定铭记初心,以造福百姓、兴盛江山社稷为己任。”
“好!”苏淮修朗声笑起,笑完压低声音说,“你随我来书房,我有事与你说。”
周鸿远扶着苏淮修去书房,走了几步,他回头对姜媚说:“恩师醉了,我在此照顾,眉娘你先回家吧,免得母亲担心。”
“好。”
姜媚想快点回家接着做豆腐,没走多远,白亦驾着马车从旁边岔路出现。
裴景川没走?
姜媚顿时紧张起来。
方才在竹屋她和周鸿远很是亲昵,裴景川专门等在这儿,怕是不会轻易作罢。
姜媚心中害怕,却也无处可逃,只能乖乖上车。
“喝酒了?”
一上车,裴景川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儿,姜媚还在想着应对之策,并未察觉他的声音比前几次见面要和软些,谨慎回答:“喝了一点儿。”
“喝了酒他还让你一个人回家?”
正是午后,车里不算太昏暗,姜媚能清楚看到裴景川的脸。
他本就不是爱笑的人,重逢之后更是总板着脸,散发着威压,叫人不敢亲近。
这会儿裴景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姜媚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帮周鸿远辩解:“祁州虽然偏远,但治安还算不错,青天白日的,就算独自行走也不会有什么事。”
而且她现在这模样,也挺安全的。
“你倒还真是温柔体贴,”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了,姜媚忍不住抬眸看他,裴景川继续道,“没有聘礼,没有酒席,还要赚钱养家,这就是你处心积虑也要过的日子?”
这话挺刺耳的,却也是实情,如果她的狼狈能抵消一些裴景川的怒火,对她来说是好事。
姜媚顺着裴景川说:“这样的日子是我骗来的,过得不好也是我的报应。”
姜媚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以前裴景川很喜欢磨得她哭,然后吻她眼角的泪。
如今她的脸虽沧桑了些,一双眸子仍是盈润透亮的,饮酒之后更是水润得像是要哭出来。
裴景川的心突然被戳了一下,这才发现姜媚坐得离他有点远。
“坐这么远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吃了你?”
裴景川转移话题,伸手把姜媚捞到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实在危险,姜媚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今日她穿的是与周鸿远成亲时的衣裳,她舍不得弄脏。
“今天不行,我来月事了!”
姜媚急急开口,裴景川顿时拧眉,表情跟着冷凝,凛冽的肃杀之气将姜媚包裹,姜媚心跳如雷。
若是裴景川不管不顾非要索欢便会发现她在撒谎,一再的欺骗被揭穿,姜媚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仿佛过了上百年,裴景川终于开口:“你身体不适还敢出门饮酒?”
这是相信她了?
姜媚暗暗庆幸,却不敢放松,小心回答:“是刚刚才来的,我身体不好,月事向来不准。”
裴景川越听脸越冷,直接命令白亦去医馆。
姜媚眼皮一跳,慌乱拒绝:“不用去医馆,我回家躺躺就好了。”
医馆人来人往的,裴景川又这样引人注目,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而且大夫一诊脉就会拆穿她的谎言……
姜媚还想拒绝,裴景川睨着她,凉凉开口:“不去医馆,你想疼死在我的马车上?”
姜媚唇瓣嗫嚅,突然就失了声。
裴景川还记得她有痛经之症。
避子汤伤身,花楼里的姑娘每次来月事都如同受刑,姜媚也不例外,那时为了不扫裴景川的兴,她都会想办法让月事提前或推迟,饶是如此,还是被裴景川撞见过一次。
那一次裴景川用手帮她暖了一整晚的肚子,后来还让白亦从医馆抓了药给她调理身子。
他明明恨着她,却还记得这样微不足道的事。
心脏被不知名的情绪撑得又酸又胀,怕被裴景川看出异样,姜媚连忙垂下脑袋。
横在她腰间的手很自然地落到小腹轻轻揉着,过了会儿,裴景川问:“你夫君不知道你会痛?”
“这个月提前了,我也没有料到,况且他的精力都花在念书上,哪有精力管这种事。”
姜媚不敢在裴景川面前说周鸿远对自己的好,只让他觉得自己所托非人,不用他花费精力报复,已遭了报应。
裴景川想的却是之前与苏淮修的对话。
若她和周鸿远尚未圆房,如此私密之事,自然也不会让周鸿远知晓。
思及此,裴景川的眉眼柔和了些。
马车很快在医馆门口停下,裴景川要抱姜媚下车,姜媚抓着他的衣襟低低哀求:“隔壁刘婶上次看到我们在巷子里了,虽然没有看清我的脸,却也让我做了好久的噩梦,我怕。”
姜媚是真的害怕,眸子含了泪,眼睫颤抖满是仓惶。
被逼接客那一夜,姜媚就是以这样的姿态撞进裴景川视线里的。
她是那样的柔弱无辜,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荷,被人采摘插在了污糟不堪的烂泥里。
那一夜的记忆随之涌来。
裴景川喉结滚动,到底还是随了姜媚的意没有让她下车,只让白亦进医馆抓药。
没一会儿,白亦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回来:“大夫说先喝这个看看效果,如此才好判断开什么样的方子。
药还有些烫,姜媚捧在手里,视线被热气熏得模糊不清,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开口:“裴景川,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该那样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