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声音很客气,笑呵呵的说都是街坊,不能搞这样的事,洗衣裳用一点水能费几个钱,回头他好好说说芳草妈。李芳草嘴角弯起,笑的十分讥讽。李德福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酗酒发疯砸东西打老婆都是常规操作,温和的面目都是给外人看的,丑陋恶劣的那一面才是给家人消受的。只是李德福不知道赵小凤替换孩子的事,赵小凤也没敢告诉他,李德福至今仍以为李芳草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嫌弃李芳草是个女孩,但好歹是亲生的,李德福喝醉酒打赵小凤,但从来没打过李芳草。
从客观上看,赵小凤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够胆替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和首长家的千金,为亲生女儿谋了一条幸福的通天大道,让首长家的千金代替她的亲生女儿在李家吃苦,又在以后的日子里打压李芳草,恨不得把她骨头都榨干了,为自己谋利,可谓是有勇有谋。舎
从主观上看,李芳草恨不得撕了这个心肠恶毒,给她的只有谩骂毒打盘剥,从未有过一丝温情的女人。
赵小凤一己私欲毁了她的一生。
她上辈子就是太渴望亲情,才让那群烂人以为可以拿捏住她。
现在她早就明白了,别人不肯给的东西,强求也没用。
这会儿上,屋子外面响起了李德福跟人打招呼的声音。
赵二虎唯一怕的就是李德福,毕竟是在姑父家白吃白喝,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老牛婆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激动的跟李德福告状,说水费的事。舎
李德福声音很客气,笑呵呵的说都是街坊,不能搞这样的事,洗衣裳用一点水能费几个钱,回头他好好说说芳草妈。
李芳草嘴角弯起,笑的十分讥讽。
李德福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酗酒发疯砸东西打老婆都是常规操作,温和的面目都是给外人看的,丑陋恶劣的那一面才是给家人消受的。
只是李德福不知道赵小凤替换孩子的事,赵小凤也没敢告诉他,李德福至今仍以为李芳草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嫌弃李芳草是个女孩,但好歹是亲生的,李德福喝醉酒打赵小凤,但从来没打过李芳草。
李德福进屋里看到赵小凤坐那打毛衣,语气很不好的骂了她几句,赵小凤没敢还嘴。李德福又来灶房,问道:“还没做好饭?”
“快了。”李芳草说道,抬头看向了一身酒气,不知道从哪喝酒回来的李德福,突然问道:“爸,绝户是什么意思?”
天色黑了下来,灶房里没有通电,只有灶膛里的火苗照亮。舎
李德福被戳中了心中的痛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咬牙切齿的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芳草平静的说道:“是赵二虎说的,他说我妈许诺他了,我妈说咱们家是老绝户,让我嫁给他,以后咱们家的房子,钱,还有你的工作都是他的,他要吃绝户!”
李德福的脸色在火光中一片狰狞。
“爸,到底什么是绝户啊?”李芳草一脸天真懵懂。
李德福喘着粗气,拎着拳头就出去了。
屋里很快传来了赵小凤惨叫声,鬼哭狼嚎的吓人,还有清脆的巴掌声,沉闷的拳头声,响亮的皮鞭声。
赵二虎吓的不敢进门,蹲在墙根处听着他亲姑妈的惨叫直打哆嗦,李德福的两个侄子也蹲在墙根那里,看着赵二虎满是瞧不起。舎
李芳草听着赵小凤的惨叫,无动于衷的搅了搅锅里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年幼的李芳草会在赵小凤挨打的时候,跑出去挡在赵小凤面前,哭着求李德福不要再打她的妈妈了。
这辈子的李芳草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借着火光,李芳草从柜子顶上摸出了一沓黄纸,一张张塞进了灶膛,看着火光吞噬了那张黄纸,仿佛在祭奠前世那个死去的自己。
听到屋里的声音小了起来,渐渐只剩下赵小凤的哭嚎声,李芳草知道李德福打累了,喊道:“爸,饭好了。”
李德福满脸阴郁的走进了逼仄狭窄的灶房,拳头上还带着血迹。
李芳草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支起了一张破了洞的小饭桌,摆好了筷子。舎
听到开饭的声音,住在李家的三个侄子都赶紧跑进了灶房。
李德福沉着脸,三个侄子也都大气不敢出,至于赵小凤,还在屋里哭嚎着,没人搭理她。
按李家的规矩,李德福先盛饭,然后是他的两个侄子,接着是赵二虎,再然后是赵小凤,最后才轮到李芳草去刮一点锅底的稀汤。
男尊女卑,等级森严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李家人的骨头里,在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维护着这个恶心的秩序。
就算李芳草早有了工作,赵小凤拿走了她所有的工资,李芳草和李德福一样是家里经济的顶梁柱,她依然也是李家这个小社会食物链的最底层。
赵小凤为了生她而大出血,导致以后再也没办法怀孕,断了李德福的根儿,她李芳草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五个人围着狭窄的饭桌吃饭,安静的可怕,赵二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李德福虽然没打他,可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惊肉跳。舎
吃过饭tຊ后,男人们吃饱喝足走了,李芳草把碗筷收拾了,从柜子上搬下了自己的铺盖,准备睡觉。
李家只有一间房,用布帘子隔成了两半,一半是李德福和赵小凤住,另一半给李家和赵家的三个侄子住,李芳草虽然是亲生的但只能住在灶房这个“违章建筑”里面。
棉纺厂大多数人家生活节俭,能不开灯就不开灯,夜晚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天上的星星闪着耀眼的光。
李德福拎着一瓶劣质白酒晃悠悠的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拼酒。
赵小凤在屋里哭着,哎呦哎呦的喊疼。
李芳草装作没听见,关上了灶房破旧的木板门,插上了门栓。
赵二虎站在灶房外面敲门,叫道:“我姑让你过去!”舎
李芳草干脆说道:“不去。”
“那可是你亲妈!”赵二虎气急,暗道往常李德福要是打他姑,李芳草早就哭着喊着挡到赵小凤跟前了,赵小凤也能少挨点打,李芳草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从头到尾都不吭一声。
李芳草讥讽一笑,不搭理他,被子一拉,睡觉。
赵小凤躺在床上,鼻子嘴巴涌出的血都干在脸上了,也不见李芳草过来伺候她。这回李德福是下了死手打她,牙打掉了两颗不说,腿也疼的厉害,根本就动不了,钻心的疼。
她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赵二虎喊李芳草过去,李芳草不吭声。
赵小凤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把李芳草翻来覆去的骂,诅咒李芳草不得好死,等她养好了伤,打死这个贱皮子出气。
然而赵小凤这次伤的太厉害,撑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喊赵二虎送她去医院。 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