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确实很需要他的「可怜」。许知秋近年同她争吵时说过不知多少回,像傅斯乔那样的时髦人物,决计不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娶她这个养在深闺的旧式女子。阮静筠是相信的,所以,她平日里只盼着他能多怜惜她一些辰光,最起码也要等到结婚之后,等到他把她从这个家,这个扣着锁的笼子里带走之后。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到了应去博取他的「可怜」的这一刻,她却突然不想要他的怜悯了。但说到底,阮静筠
而她,也确实很需要他的「可怜」。
许知秋近年同她争吵时说过不知多少回,像傅斯乔那样的时髦人物,决计不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娶她这个养在深闺的旧式女子。
阮静筠是相信的,所以,她平日里只盼着他能多怜惜她一些辰光,最起码也要等到结婚之后,等到他把她从这个家,这个扣着锁的笼子里带走之后。
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到了应去博取他的「可怜」的这一刻,她却突然不想要他的怜悯了。
但说到底,阮静筠此刻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忍了又忍,忍了再忍,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可是,可是……你是要娶我的啊。”
好在她总算没留露出一点哭腔,甚至因为声调拔高,倒像是在发脾气一样。
傅斯乔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隔着门,阮静筠无法想象他此刻到底会是什么表情。她渐渐坐不下去,想要推开门去看他的样子。
偏偏正好前面遣了人来叫,说是「三老爷有急事要找傅少爷商谈」,傅斯乔闻言,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静筠,别再为我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便是在这一刻,阮静筠十分清晰的意识到:
「傅斯乔是不会娶我了。」
过了一段时间,她知晓了傅斯乔要留洋去;又是几个月后,他们两人的订婚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她更是彻底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阮静筠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的,错的并不是她。
可那段时日,她还是忍不住辗转又辗转,反复又反复,去想象着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在黄昏的窗前,在雨夜,在又一个惨淡的黎明。
后来,心间大片大片的空白渐渐消失,阮静筠总算清醒过来,严厉强令自己不要再继续沉浸在这些她无法控制且还未发生的事情里。
看样子傅斯乔已是不会带她离开眼下的这座牢笼了,与其每日追忆往昔,她不如趁着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竭力去为自己谋划一条别的出路。
只是,阮静筠不曾想到,还没等她主动去找机会,机会便在不知不觉间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拾贰
翌日午后,阮静斐不请自来。
大概平日里被阮三爷约束惯了,一踏入阮静筠的小院,他的表情便局促的不得了,小栗端上的酸梅汤也仅仅只抿了一口,便直入了正题,问道:
“傍晚前我与几个朋友打算去滨湖公园放风筝,阿筠,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
冰凉的汤饮入口后仿若冻结了几息,才被缓缓吞下。
因为太过诧异,阮静筠的舌头一时竟似打了结一般,为了不让这骤然而来的沉默太过突兀,也为了避过阮静斐看来的视线,她侧身将手中的小瓷碗放在桌上,动作又慢又轻。
他怎么会来邀她出门?
阮三爷的对女儿管束之严苛,整个阮家是无人不知的。虽说他们绝非什么守旧家庭,甚至阮静筠小的时候,还曾有叔伯长辈想要为她争上几句,但到了今时今日,恐怕早已没有谁还打算再给自己惹上这样难解的麻烦。
而阮静斐也再不是当初那个日日在上学归来后,缠着三叔,要与他理论「个人的自由权利」的气盛少年了。
所以,他此刻的邀约在阮静筠眼中,根本就是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事,即便阮三爷此刻并不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