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想好,若是崔策,便再次服软央求。可她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林若琅。她进门,手里提着一个笼屉。“李柒婉,喝了它。”林若琅开门见山。李柒婉面无血色,见到冒着热气的一碗黢黑的药汤,只冷笑:“是崔策叫你来的么?”“自然是。”林若琅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保胎药,”李柒婉抽动嘴角,盯着林若琅:“还是打胎药?”“我有必要和你解释这么多?”林若琅说完就压住李柒婉的脸,身旁两个丫鬟就跟着动手。
“我说过,李柒婉,你这辈子都必须待在我身边,除非你死——”
“你变成鬼,埋进坟墓,到了地底下,我都不会放过你。”
“但我不可能让你死的。”崔策又转而说道。
李柒婉鼻腔里酸水翻涌,仿佛认命般轻声说:“崔郎,先前是我不好。”
“我会将孩子好好生下来,我会如你的愿。”
“但我求你,我求你,将绿珠放了好不好?让我与母亲团聚好不好……”
她又开始哭,这些时日流的眼泪,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崔策眉尾一挑,俯身看向李柒婉:“你现如今知道求我了?”
李柒婉眼睛发疼:“崔郎,我就这一个愿望。”
“念在我们往日夫妻情分,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崔策却无动于衷:“做什么能讨我欢心,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只扔下这一句,便离开了。
门外锁声哒哒响,磕碰着门框,李柒婉心里不由自主地发紧。
她已经想好,若是崔策,便再次服软央求。
可她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林若琅。
她进门,手里提着一个笼屉。
“李柒婉,喝了它。”林若琅开门见山。
李柒婉面无血色,见到冒着热气的一碗黢黑的药汤,只冷笑:“是崔策叫你来的么?”
“自然是。”林若琅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是保胎药,”李柒婉抽动嘴角,盯着林若琅:“还是打胎药?”
“我有必要和你解释这么多?”
林若琅说完就压住李柒婉的脸,身旁两个丫鬟就跟着动手。
“给我掰开她的嘴,灌!”
“我倒要看看,是我这力气更大,还是李小姐的嘴更硬呢?”
李柒婉死死磕着牙齿,药液顺着她嘴角四周流下来。
她真的只想一喝了之。
可是不行,母亲和绿珠都还在崔策手上。
林若琅见她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撸起袖子,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巴掌就往李柒婉脸上扇来。
李柒婉感觉自己的脸上的皮肤都要被扇破,嘴角也流出血来。
“看看你这副样子,丑得很……你觉得你能生下这个孩子?你觉得崔郎会因此就爱你?”
林若琅扯散她的头发,抓起她就让她的脸往铜镜前凑过去。
她脸颊红肿,齿间混合着殷红的血与黑色的药液,下巴处混合着黏稠又被稀释的混合血水。
一副将死要死但不死的模样。
“你别做梦了!李柒婉!今日你不喝,我日日来,你总有一日得喝!”
“你根本不配怀崔郎的孩子,也根本不配留在他身边!”
“我告诉你,崔郎若是爱你,就不会看着你母亲活活病死……”
“你说什么?”李柒婉直接打断她。
“你终于不是一副死人样了?你娘,她死了,听懂了吗?她死了!”
林若琅说完,狠狠一把推倒李柒婉,拂袖而去。
李柒婉被推倒在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腕无力,动弹不得。
她保持一个姿势静坐良久,久到半边身体都麻木。
炽阳越盛,她却感觉越坐越冷。
她颤抖着去触自己身下的衣裙,只摸去一手温热的血液。
……
“公子!公子!”苟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大喊着。
“喊什么。”崔策正在与人商量要事,不耐烦地看他。
苟成赶紧附在崔策耳边说了句什么。
闻言,他脸色一变。
“李柒婉,你做什么?!”
李柒婉已经头脑晕沉,她拿着妆奁往自己头上砸,砸得指间都流溢出血来。
崔策上前,直接擒住她的手,将妆奁甩飞到墙边,一脸阴沉地看她。
她满身是血,像是血水里泡过,脸却青白得发寒。
“你干什么?!你寻死还要带上肚里的孩子吗?”
“我娘亲,死了?”她声音微弱,喃喃着问。
崔策一脸不虞:“谁告诉你的?”
“你就回答我,我娘亲是不是死了?”
“是。”崔策答:“她是自己寻死,我没动她。”
李柒婉开始哭,又开始笑,满脸是泪,嘴角却弯着。
“崔郎,你出去吧,我要沐浴。”
李柒婉说:“我不会寻死,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给你的。”
崔策转身便走,手头事情繁多,他实在是厌烦。
再回来时,却闻见一股厚重的铁锈味。
他低头看,只见满地血水黏稠,腥味冲鼻。
他心底一发紧,匆匆奔进堂厅。
入眼只见一双静静垂悬在空中的双脚。一动不动。
青蓝色小头云形履。
他一眼认出,这还是他昨日亲手为她穿上的。
他盯着那双染透了血的鞋,迟迟不敢抬头,心中一阵发麻,自脚底冲上天灵盖。
他猛地就双膝发软,跪了下来,衣摆沾了半片的血。
忽然,“滴答”一声将他震醒,一滴鲜红的血就晕开在他手背。
他这才如梦初醒。
“叫郎中!快!苟成!快叫郎中!”崔策朝外头大喊。
郎中匆匆赶来,瞧见崔策一副见刀不见血的冷酷模样,内心忐忑:“崔公子,这……”
崔策一脸阴鸷,冰冷开口:“说!”
“这,李姑娘是,胎死腹中,一尸两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