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就有人说在会馆的花园里像是见到赵淮洲,跟莫拉小姐花前月下呢。这话就钻进苏念的耳朵里,心里是着急的。莫拉不会是个恋爱脑真把牵线的事给忘了吧?晚宴现场寻了一圈也没见着司霆远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走了吧?像是这种场合里,不管是赵淮洲还是司霆远显然都是食物链的顶端,少不了受人干扰。正想着要不要打听一番全靠自己的孤勇闯出一条路时,手机就在手里震了。一个陌生号,接起一听竟是莫拉。莫拉还真为她拉线了,
赵淮洲能来,在苏念的意料之外。
哪怕苏念对如今的赵淮洲再不了解都清楚一件事:类似这种场合他极少露面。相比聚光灯下和众目睽睽,赵淮洲更喜欢背后操纵产业的投资和整合。
苏念之前盯着那个空位,想的是能来的人极大可能是江择,这种场合他是挺爱抛头露面的,哪怕不是为了合作,江家地位摆在那呢。或者就是江家长子江年泰,但可能性也很小,毕竟这场活动偏年轻化。
赵淮洲能露面,除了主办方外,在场所有人都倍感惊讶,哗然如海浪,音乐声都没能压住层层叠叠的“窃窃私语”。
苏念下意识看了一眼莫拉。
就见莫拉站起身看向会场门口,姿态雍容高贵,面色不见半点惊讶,看来她是事先知情的。
而她身边的司霆远也起了身,一手插兜,微微侧身将酒杯放到了服务生的托盘上,举手投足淡定自然,看见赵淮洲也不见太多神情变化。
论财力司家不输给江家,只不过前者属于沪圈,后者属于京圈。两个圈子,规矩不同,实力却是不分伯仲。
现场有不少人只听过宴少的大名没见过其人,相互一私语就全都知晓了。苏念身边站了不少名媛,芳心大开的。
“他就是京城宴少啊,好帅啊。”
“之前从不露面的,今天我们是撞大运了。”
“所以莫拉能来,就是因为知道宴少会来?”
“说不定是宴少知道莫拉能来,所以他才来了呢。”
话题全都是围着赵淮洲在转。
苏念持着酒杯一点点抿着酒,心说,权贵果然迷人眼啊,如果这些人知道赵淮洲就是曾经虞家的保镖又会怎样呢?
或者说,如果赵淮洲就只是阿宴,眼前的这些名媛们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曾经的阿宴会跟在她身后参加这些场合,他会在会场的角落里默默关注她的安全,也有名媛问她,那是你保镖啊,挺帅的。
所以哪怕那些曾经关注过阿宴的人,也不会想到他就是赵淮洲吧。
苏念觉得这世上的人和事可真是,有意思。
会场的人随着赵淮洲的上前自动站在两旁,跟红海一分为二似的让出了路。
“还真是赵淮洲啊。”乔敏叹了句。
苏念转头看她,“看样子你也没意外。”
乔敏朝着赵淮洲的方向一抬下巴,“你上洗手间的时候我听说的,江家跟莫拉家族常年有利益往来关系,尤其是莫拉的母亲跟江老太的关系密切。听说在这场活动举办之前凌兰女士就提前跟江老太见面了,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苏念一时间思维短缺了数秒,下意识问,“为了什么?”
却不经意想到洗手间里那三人的八卦,心底就隐隐有了预感。
乔敏说,“你傻了?这都想不到呢?就跟江老太很喜欢你一样,她也很喜欢这个莫拉。江家三子属宴少最年轻,跟莫拉最匹配,听说凌兰女士也极为看重宴少,所以那场会面肯定就是奔着联姻去的。”
江家和莫拉家族的联合,的确属于强强之作。
这一刻苏念就心生极度不好的预感,是她轻判了现在的情况。看来江择不想退婚的理由还有这么有一个急迫的原因呢,一旦赵淮洲与莫拉喜结良缘,那对于长子江年泰来说具备十足威胁。
日后赵淮洲和莫拉再生了孩子,那最后威胁的就只有江择。
苏念想笑。
江家之斗又何必牵扯她呢?她不过就是个落魄千金,都被名媛圈除名的主儿,只是仗着江老太的喜欢吗?就算嫁进江家也不过是势力最薄弱的那位,只不过是成了江家长房权贵之争的工具罢了。
莫拉主动上前,虽没什么亲热举动,但能让莫拉家族的千金主动迎接的男人,那自然是关心不简单。
周围人隐隐在说,“男才女貌,真是登对啊。”
是挺登对。
连苏念看着都这么认为。
赵淮洲高大挺拔,在整个会场都是出类拔萃,身材甚至不输给西方男模,莫拉呢,丰满匀称,一双大长腿也是吸睛,两人站一起从身高上就很是赏心悦目。
不像是她跟赵淮洲站一起,她只及他胸前,这个身高比例着实不和谐。
苏念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不舒服呢?就仅仅是因为她跟赵淮洲的那点关系?
那点抛去从前的床上关系?
赵淮洲在一开始就说得清楚,跟他一年,这一年她和他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了。
就冷不丁想起他之前当着江老太的面说过的那句——有交往的女人。
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谓的交往的女人该是莫拉吧,否则以赵淮洲那种性子会服从家里人的安排?
乔敏见苏念在瞅着前方,轻声说,“你跟他能断吗?”
苏念的肩头微微一颤,扭头看她。
“虽然你不说,但我也能猜出来。”乔敏拉着她往旁边撤了撤,稍稍远离了人群,压低嗓音,“你求了他,他向你索取,这本来就是上了不台面的关系,所以能断了吗?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莫拉眼睛里的深情骗不了人,他们俩早就认识了。”
看出来了,莫拉眼里柔情似水。
“敏敏,从一开始这场游戏就是赵淮洲在主导,我有求于人只能遵守,除非是他主动断。”苏念盯着酒杯里的酒,语气寂寥。
她目前能有什么能力去切断跟赵淮洲的关系呢?除非就像赵淮洲说的,他玩腻了可以。
心口泛疼,透不过气。
乔敏咬牙,低低说,“你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他赵淮洲凭什么这么糟蹋你?现在算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也算不得暗渡陈仓,莫拉知道。”苏念轻轻吐气。
啊?
乔敏愕然,“知道所有事?”
知道全部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圈子就这么大,如果莫拉有心打听的话势必会听到些风言风语。
所以莫拉才会在洗手间里问出那么一句话。
当时苏念不震惊是假的,但好在稳住了情绪,跟她说,没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要一五一十跟莫拉描述她跟赵淮洲那层上不了台面的关系吗?
乔敏偏头盯着她,也不说话。苏念觉得奇怪,“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乔敏略感迟疑,看了一眼前方然后目光又扯回她脸上,“喜欢上他?”
苏念心口一哆嗦,下意识的,“怎么可能呢?”
“真的?”
苏念下意识往前方看,赵淮洲已经打算入座了,不经意环视了一圈会场。
她又是一激灵,忙撇开目光。但是现场西装革履倩影重重的,估计他也看不见她。
“真的。”她跟乔敏轻轻碰了一下杯,“不管是不是赵淮洲,我现在都没这些心思。敏敏,我觉得虞家出事后我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了。”
“一切都会好的。”乔敏宽慰她,“我看司家也来人了,你觉得司家还能买账吗?”
苏念下意识抬眼去看司霆远,他跟赵淮洲全程无交流,旁边的人正在拉着他攀谈,这种场合,权贵名场,都是冲着利益去的自然不会耽误一分一秒。
那背影疏离冷淡,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不好相处。
苏念其实对这种气势太过凌厉的男人都敬而远之,但现在接二连三接触的和即将接触的都是这类男人。
赵淮洲如是,司霆远亦如是。
珠宝鉴赏的重头戏在于拍卖环节,在这期间展出的都是珍藏品和新品。莫拉是全场最受瞩目的,所以始终参与全部环节。
苏念也不着急,坐在角落里一遍遍疏离与司霆远的商谈内容。要说她有多大把握算不上,也没指望仅仅今天的一次见面就能跟对方达成合作,但混个脸熟总是可以的。
乔敏对拍卖不感兴趣,这期间也有不少上前来攀谈的明星,乔敏就视情况而定,觉得有能对苏念有利的就相互牵牵线,有的干脆就不介绍。
名利场,人的价值都是被打上标签的。
赵淮洲始终被众星捧月,拍下了一件价值连城的项链,能与莫拉脖子上的那条相媲美。
众人惊呼,这该是送给莫拉的吧。
前面的热闹与苏念无关,这种活动就是这样,刚开始都在四处走动,为了不过就是人脉搭建,活动开始之后有实力的权贵都在前面,他们自然成了一个世界,往后排坐的人都很识趣地不往前凑和。
司霆远全程都很低调,可身份毕竟摆在那呢,再想低调都不成。他倒是没像赵淮洲那样一掷千金,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一个玉坠。别看那玉坠跟全场珠宝相比不算什么,可一旦流通市面那也是价值连城。
苏念听周围人私下议论——
“听说司家少爷还没婚娶吧,也不知道那首饰是拍给谁的。”
“没婚娶不代表身边没女人啊。”
“倒是听说司家少爷洁身自好。”
……
晚宴的开始才是名利场的开始。
乔敏渐渐顾不上她了,被一群人围着别提有多忙。宴会上没看见赵淮洲,就知道不少人都在四处打听赵淮洲是不是走了,想来都是攀关系的。
但很快就有人说在会馆的花园里像是见到赵淮洲,跟莫拉小姐花前月下呢。
这话就钻进苏念的耳朵里,心里是着急的。
莫拉不会是个恋爱脑真把牵线的事给忘了吧?
晚宴现场寻了一圈也没见着司霆远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走了吧?像是这种场合里,不管是赵淮洲还是司霆远显然都是食物链的顶端,少不了受人干扰。
正想着要不要打听一番全靠自己的孤勇闯出一条路时,手机就在手里震了。一个陌生号,接起一听竟是莫拉。
莫拉还真为她拉线了,嗓音挺低的,“司家大少爷那边我已经帮你打好招呼了,顶楼尽头休息室,他在那,能不能成就靠你自己了。”
苏念挺感激莫拉的,刚要道谢,就听手机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是谁?”
这头的苏念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是赵淮洲的声音。
果然是在一起呢,至于做什么……
想来这些天她能解放了吧,莫拉既然是冲着赵淮洲来的那也不会马上离开。
就听莫拉轻笑,“没谁,一个朋友。”
话毕那头就断了通话。
苏念在原地怔了许久,然后将酒杯交给了服务生。
-
顶层休息室不是直通,想要上去必须通传。苏念抬出了莫拉的名字,服务生打了电话去顶楼的时候,苏念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好在莫拉没晃点她,服务生挂上电话后恭敬地跟她说,“虞小姐,司总让您上去。”
顶楼的温度很低,或许只是苏念的错觉,毕竟晚宴上人多,中央空调开得大也不觉得。
高跟鞋的声音湮在地毯里,从电梯间的清脆到踩上地毯的瞬间静谧,苏念的心也跟着坐了过山车。
顶楼就一间休息室,出了电梯,走廊两侧站了几名保镖,让苏念有几分恍惚,像是看见了曾经的阿宴。
休息室的房门紧闭,门口站了两名保镖,其中一位将房门推开时说,“司总不喜吵闹,虞小姐不能穿高跟鞋进去。”
苏念虽说面容波澜不惊,但多少还是惊讶。她听说司霆远喜静,但不想连高跟鞋的声音都是厌烦。
目光扫视旁边,空空如也。
“没有备用的鞋子?”
保镖不卑不亢,“抱歉。”
好吧。
她脱掉高跟鞋,缓步走了进去。
休息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走廊的光线终究被黑暗吞噬。她只觉得脚心冰凉得很,怪不得不让穿高跟鞋进,里面竟没铺地毯。
眼前很暗。
苏念在原地僵站了少许时间视线才适应。
休息室的面积不小,但她也顾不上左看右看,朝着窗前那盏光源去了。
三面环绕落地窗,挑高就有六七米的样子,所以显得整个休息室空旷得很。
沙发上躺着一男人,落进倾泻进来的月光里,哪怕光线不明都能瞧出他的宽肩长腿来,身型颀长。
苏念微微眯眼,“司总?”
沙发上的男人没应声,但瞧着又不像是睡着了。她缓步上前,又小心翼翼唤了他一声。
恍惚间就听男人闷哼的声音,沉重,气促。
苏念惊愕上前,这才将沙发里的人看清楚。
是司霆远没错,他躺靠在那,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领带扯得有点歪。额头上冒汗,双眸紧闭的,看上去极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