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有点麻烦,”小七妹苦恼地问,“必须得血亲啊。”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盯上了和大少爷站在一处的二少爷。凑过去后,她问:“二少爷,这在场的,除了大少爷夫妻俩,就属您和小小姐的血缘最纯最近了,要不这碗药您代替少奶奶喝?”二少爷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为何?”“药性太烈,小小姐受不住,只好借血亲之口,将这药性引到血里,再取血亲的血肉代替药来治疗小小姐。”二少爷利索地点头同意,笑着对自己嫡亲的哥哥说:“大哥,满饮此药碗。”
第二日清晨,金鸡报晓时,三平满脸怨气的被大傻武拖起床。
“师父,早死早超生,睡懒觉是没用的,大家都等着你呢。”
睡眼惺忪的三平挣扎着起床,看到大武两只手捧着两个肉包子吃得很香。
三平:“吃吧吃吧,吃一顿少一顿的,明儿咱爷俩估计就得下大狱了。”
西厢房,门外廊下齐刷刷的站了好多人,周大少爷夫妻俩都在,还有没露过面的少爷小姐都露面了。
比如嫡二少爷,庶三少爷和庶四庶五两位小姐。
周老爷还没来,但他的贴身长随在。
老夫人也没来,但她房里也有丫鬟嬷嬷在。
大家都很重视,也都很好奇。
两位年长的大夫指甲里的泥垢都洗不掉了,满身炮制地龙的臭味也散不掉。
好大的阵仗。
小七妹悠哉悠哉的在廊下走来走去。
“小老七,白砂糖炒好了,现在倒地龙么?”
“小老七,蜘蛛都擂碎了,现在入药包么?”
“小道长,汤药都熬好了,现在就喝掉么?”
一个小丫头端着东西进去,另一个小丫头托着盘子出来,进进出出忙得很。
萎靡了好几日的少夫人迸发出了这几天以来最旺盛的希望和生机。
“小道长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阵仗的,我可怜的芸儿有救了。”
三平就是在这样大众瞩目的情景下出现的。
他一出现,就被灼灼的目光盯出了一身热汗。
“道长,药熬好了,现在喂小小姐喝么?”守夜的小丫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问。
小七妹:“加上昨晚烘干的这个,端给大少爷和少奶奶喝。”
熬了个大夜的她将红泥小火炉上一直煨着的那份地龙捣成粉,倒进汤药里:“小小姐体弱,受不住这么烈的药性。”
院子里,有人微微抬起头,紧张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这不是给小小姐喝的么?”小丫头迟疑地问,“少夫人素来也体弱,能受得住吗?”
“哦,那就有点麻烦,”小七妹苦恼地问,“必须得血亲啊。”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盯上了和大少爷站在一处的二少爷。
凑过去后,她问:“二少爷,这在场的,除了大少爷夫妻俩,就属您和小小姐的血缘最纯最近了,要不这碗药您代替少奶奶喝?”
二少爷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药性太烈,小小姐受不住,只好借血亲之口,将这药性引到血里,再取血亲的血肉代替药来治疗小小姐。”
二少爷利索地点头同意,笑着对自己嫡亲的哥哥说:“大哥,满饮此药碗。”
两兄弟相视一笑。
人群中那个婆子双手捏紧又松开,额头出了一身冷汗。
小丫头托着盘子往两兄弟走去。
“慢着,”这个婆子终于从人群中出来,拦着小丫头说,“用血亲的血肉治病,这种法子从来没听说过,两位少爷身娇体贵,这大大的不妥。”
“哦,”小七妹笑起来,“那这位嬷嬷是以前是见过活人造畜,还是听说过活人造畜。”
“当然没有,”嬷嬷说道,“未曾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那不就是了,您以前没见过活人造畜,自然没机会见过这种治法,”小七妹说,“眼下你见到了活人造畜,自然就见到了这种治法,这不奇怪。”
“事关二位少爷,嬷嬷我认为还是禀报给老爷和老夫人知晓为好。”嬷嬷谨慎地说,“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如此随意。”
她拦在小丫头身前,又安排周老爷的随从和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赶紧去了南院和正院报信。
不一会,周老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胡闹,”周老爷呵斥道,“治病就治病,搞什么血肉当药引,道长说是来为府里除邪祟,我看这种治法,倒更像邪祟。”
三平拱手迎了上去:“老爷息怒,这都是因为小小姐身体委实太过孱弱,不得已才如此。”
周大少爷连连表示,自己为了女儿,怎么都要试一试。
“要么换人,”周老爷眼一瞪,“老大不行,你可是我周家三代以来唯一一个有功名的秀才,来日振兴门庭都要靠你。嗯,老二也不行,以后的家业交在你手里,唯有你管好钱财,两兄弟才能在仕途和商场携手共进。”
他下了决断:“我和老三来吧。”
老三就是他的庶子。
“万万不可,”老夫人被贴身嬷嬷扶着快步走来,“你是一家之主,怎能亲身涉险,还是让老身来。”
院子里顿时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
一个庶子两个庶女也跪下了,各自诚恳地请求。
“祖母不可。”
“别伤了祖母的身子。”
“祖母,父亲,让我来吧。”
一片闹哄哄的孝心,拦着小丫头的嬷嬷伸手去接托盘,小丫头松手的瞬间,她也松开了手。
眼看这两碗碗即将倾倒,斜刺里伸出两只手,将托盘稳稳地接在手里。
“嬷嬷小心,”大武直愣愣地说,“要扣工钱的。”
“哎呀,婆婆妈妈的,都要错过时辰了。”小七妹眼疾手快地接过药碗,将跪着的大少爷下巴一抬,一碗浓浓的汤药“咕咚”两下灌进大少爷嘴里。
“啊……”嬷嬷尖叫起来。
小七妹手下丝毫没停,快手快脚地在有人来拦之前,如法炮制地将第二碗药灌进了二少爷的嘴里。
“好了,半个时辰后手指头取点血,大腿上割块肉就行了,哪有那么复杂。”
“啊,药里有毒……”婆子尖叫着,“快请大夫……”
有人在人群中摇摇欲坠:“完了完了,全完了……”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大叫一声:“大夫快来,药里有毒……快来救命……”
老夫人两眼一翻,当即软倒。
小七妹将婆子拎起来逼问:“药里有什么毒,快说。”
“药里有砒霜……”婆子颤抖着喊,“快灌大粪催吐……”
大少爷和二少爷抠着喉咙,在一旁吐个不停,少奶奶浑身发软,倒在自己丫鬟身上。
周老爷目眦欲裂,痛喊一声:“谁人下毒,大夫救命啊……”
院子里乱成一团,两位年长的大夫分身乏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治哪一个。
小老七端着药碗,施施然地将里面的药渣倒在地上。
“哎,我说有内鬼吧,看,找着了。”
他将少夫人扶起来:“少夫人放心,死不了的,就是一碗地龙汤而已,二位少爷今天多尿几泡尿就好了。”
谁有空跟你们在内宅玩心眼啊,狐假虎威才能快刀斩乱麻。
她这么高调的来,就是为了找出知道秘密的内鬼。
东跨院正门打开,角门打开,陈南山和叶伯文带着衙役护卫鱼贯而出,林武拎着个药罐子跟在后面。
“来人,将老夫人和昨晚投毒的嬷嬷收监。”
三平捋着山羊胡子十分庆幸:“还好不是我下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