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这沈韵昕居然拿这事拿捏她,果真不是善茬!江明此时的眼神瞬间秒变迷弟。“白纸黑字的卖身契自然做不了假,但可作为你们非法买卖人口的证据!”沈韵昕语气不卑不亢,“今日你们把我妹妹放了,卖身契我就直接烧掉。若是不依,我今日就带着尊远镖局的人去衙门里报官!”姜老四有些慌了,“闺女,我可是你爹,可不能报官啊!”沈韵昕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只盯着伢婆道:“如何?要不要我给她赎身?”伢婆虽恨得牙痒痒,但她更怕沈韵昕报官。
“二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沈韵昕一脸不可置信。
这时姜老四钻出人群,“你才给了我二十两!怎么能转手就卖二百两。”
早知道自己闺女这么值钱,他就再多要一些。
伢婆翻了个白眼,“女娃在你那就只值二十两!”而后又朝沈韵昕问道,“如何?要不要给她赎身?”
江明的手摩挲着刀柄,他们尊远镖局虽然颇有威望,但也不能明抢。
他有些犯难,只看沈韵昕如何应对。
忽而,“啪”地一声,沈韵昕把一本《刑典》甩到桌上。
她冷声道:“本朝律法写的明明白白,无论女儿是妻生、妾生、私生,在女儿十岁之前,不管她是否自愿,父亲都不得强迫或欺骗女儿为奴为妓,否则便要流放、杖刑!”
沈韵昕看向伢婆,眸光寒凉:“买家与卖家同罪!”
话音一落,春风楼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甚至有几个女子双眸噙泪,朝伢婆怒瞪着。
她们皆是七八岁时被父母骗来卖掉的。
伢婆专行买人的勾当,自然知道此条律法,但是能把十岁不到的女儿卖到青楼的人家,大多是不懂律法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沈韵昕居然拿这事拿捏她,果真不是善茬!
江明此时的眼神瞬间秒变迷弟。
“白纸黑字的卖身契自然做不了假,但可作为你们非法买卖人口的证据!”
沈韵昕语气不卑不亢,“今日你们把我妹妹放了,卖身契我就直接烧掉。若是不依,我今日就带着尊远镖局的人去衙门里报官!”
姜老四有些慌了,“闺女,我可是你爹,可不能报官啊!”
沈韵昕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只盯着伢婆道:“如何?要不要我给她赎身?”
伢婆虽恨得牙痒痒,但她更怕沈韵昕报官。
如今这女子又和尊远镖局的人牵扯到一起,虽说镖头林枫很少有人见过,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清河郡的大人物。
“行!”伢婆无法,只得去后院放人。
沈韵昕回头,对江明说道:“先赊我二十两。”
江明:……
“等结账的时候一并还给你。”
江明薄唇紧抿,辛苦挣的五两银子还没拿到,反倒先赊出去了二十两。
他不大情愿地解开钱袋,数了二十两递给沈韵昕。
大概半炷香时间,何氏抱着小风棉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眼角红肿的姜长泽。
姜风棉虽小,经历了这一遭,大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缩在何氏怀里,嘴角紧紧抿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何氏看到沈韵昕,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待看到旁边的姜老四,她把小风棉放下,咬着牙朝姜老四挥舞着拳头,“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沈韵昕上前把何氏拉了回来,“娘,你先歇会,小心打疼了手。”
她甚至懒的看姜老四,冲伢婆说道,“卖身契呢?”
伢婆撇了撇嘴,把卖身契捏在指间,“银子呢?”
沈韵昕冷哼,把二十两拍到桌上。
伢婆看到银子,即刻就让小厮拿红烛过来,要烧卖身契。
沈韵昕给江明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几个瞬步上前,直接将卖身契从伢婆手中夺了回来。
“你要反悔?”伢婆不可置信地瞪着沈韵昕。
沈韵昕把卖身契打开,瞬间无语。
又是繁体!
她看的太吃力,转身把纸朝江明面前递了递。
江明嘴角抽了抽,这人不识字啊!
小迷弟瞬间脱粉。
他瞥了眼卖身契,朝沈韵昕点了点头。
沈韵昕放下心,再次转身面向伢婆:“烧之前总得让我看一眼吧。”说完,便把那张卖身契递到了火烛上。
白色的纸张不过几息之间,便燃成了灰烬。
但江明却看的清清楚楚,这女子刚刚转过身面朝他的那一刹那,快速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卖身契,把伢婆的那张掉了包。
他看见掉包的卖身契上最后落款“崔阿福”。
沈韵昕勾了勾嘴角,这一次,她要让姜老四和伢婆直接杀青大吉!
一阵风吹过,灰烬如柳絮般飘远,与路边马车扬起的灰尘一同消散在阳光之下。
沈韵昕把何氏、小风棉以及姜长泽全部送上马车,临走前她忽而回头朝伢婆和姜老四道:“那本《刑典》送给你们,好好翻一翻,当朝律法对卖女婿是如何定罪的!”
姜老四和伢婆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不好!
小河村,崔家。
在沈韵昕走后没多久,院门被敲响。
崔阿福和姜长顺蹲在鸡圈旁边,全当作听不见。
“崔阿福,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沈韵昕让你去郡城找她呢。”刘二虎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崔阿福的手一顿,不过片刻,又继续搅拌鸡食。
姜长顺乖乖的蹲在一旁,也不作声。
“沈韵昕说她嫌弃你是傻子,她去郡城找男人去了,以后不回来了! ”
崔阿福的手一抖,不小心把鸡食搅到了碗外边。
姜长顺见他发愣,小小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崔阿福回神,他朝着姜长顺笑了笑,又把鸡食倒在鸡圈的竹槽中。
“妈的!这人若是傻过了头,也不好骗!”刘二虎咽了咽口水,跟刘大虎抱怨。
“崔阿福,你开门,我这有糖,你吃不吃?”刘大虎接着喊。
“崔阿福,你再不开门,我就去刨你家的地了!”
……
二人喊了一盏茶的功夫,嗓子都要冒烟了,院子里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大虎凝着院门上“吃亏是福,福如东海”的对联,总感觉那是沈韵昕在嘲笑他。
他咬了咬牙,又接着喊,“崔阿福,沈韵昕被她爹卖给清河郡守了,现在正被绑着拜堂呢,以后她就是郡守的小妾了。”
刘二虎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说不定还要给郡守生娃娃呢,再不是你媳妇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院内翻出,直接奔向村外。
“快追!”刘家兄弟跳上牛车,朝崔阿福追了过去。
清河城郡的春风楼里,伢婆和姜老四想到即将被骗去南风馆的崔阿福,瑟瑟发抖。
门口的沈韵昕转身要上马车,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忽而响起,“这是哪位新来的姑娘呀?”
沈韵昕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圆滚滚的大爷正两眼放光地凝着她。
她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来人正是清河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