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柔下意识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不敢上前。“皇、皇上,您怎么来了?”“你去哪了?”李云翊起身,朝着她步步逼近,身上冷冽的气息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脑海中莫名又想起祝安宁死时的那一幕,再次瘫坐在了地上。“皇上不知道,那疯妇一直在狱中出言诅咒您,臣妾想去警告她,谁知她、她……”“她如何?”被李云翊如此逼问,沈芷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扯住了他的衣摆。“她、她手中竟有鹤顶红,当着臣妾的面便喝了下去,如今已没了气息……”
“庶人祝氏,明日午时行刑。”
判官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又唤醒了祝安宁的思绪。
此刻,她已经身处牢房,身上的伤并未得到处理,已经和衣裳粘在了一起,撕扯着她的皮肉。
“我、我竟还未死……”
祝安宁崩溃至极,哪怕是虫蚁在她身边打转,她也无动于衷。
“嫔妃自戕,此乃重罪,威胁天子,更是罪不可赦,朕自然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你本就成了罪臣之女,按理应一并诛杀,朕念着往日的夫妻情分,留了你一命,可你却如此不知悔改……”
李云翊还未说完,就被祝安宁的嗤笑打断。
“夫妻情分?”
好陌生的字眼啊,他们之间的情分在沈芷柔进宫的那日起,就已经散尽了。
“皇上,你问问自己的心,你对我真的还有情分吗?”
纵然此刻是祝安宁跪伏在地,李云翊居高临下,可气场上,她却更胜一筹。
只因,杀人不如诛心。
“疯妇!”
李云翊咒骂一声,祝安宁却笑得越发猖狂。
就当她是个疯妇吧。
她只盼午时能快些到来,可她先等到的竟是沈芷柔。
“你来做什么!”
“皇上说了,你罪孽滔天,却也是他的发妻,将你当众斩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沈芷柔捻着帕子,捂住了口鼻,满脸的嫌恶不加掩饰。
“于心不忍?”
祝安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凄厉。
“他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吧!”
沈芷柔听了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你胡说什么!快来人,将鹤顶红给我灌下去,了结这个毒妇的性命,省得她再口出狂言,污蔑皇上的清誉!”
又是这一出,上次是要了她孩子的性命,这一次是她。
祝安宁突然明白了,沈芷柔只不过是李云翊的一把刀。
什么恩宠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沈芷柔甘心被他利用。
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和江山王权。
“不必了,我自己喝。”
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缕皱,临死了还是要点体面的。
“也罢,无须脏了本宫的手自然是好的。”
沈芷柔将鹤顶红扔在祝安宁眼前,眼神充满了期待。
祝安宁将药瓶握在手中,极力撑着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身子站了起来,抬头便将这药一饮而尽。
倒地的那一刻,她没有闭眼,而是死死的盯着沈芷柔,直到停止呼吸。
沈芷柔瞬间腿软瘫在了地上,神色慌乱。
“将这个毒妇扔到乱葬岗去!快!”
回到寝宫中时,李云翊正在等她。
沈芷柔下意识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不敢上前。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你去哪了?”
李云翊起身,朝着她步步逼近,身上冷冽的气息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脑海中莫名又想起祝安宁死时的那一幕,再次瘫坐在了地上。
“皇上不知道,那疯妇一直在狱中出言诅咒您,臣妾想去警告她,谁知她、她……”
“她如何?”
被李云翊如此逼问,沈芷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扯住了他的衣摆。
“她、她手中竟有鹤顶红,当着臣妾的面便喝了下去,如今已没了气息……”
沈芷柔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李云翊的神情。
只见,李云翊缓缓蹲下身,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死了,是吗?”
“是、是,臣妾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欺瞒皇上。”
“既如此,爱妃也去陪着她吧,朕怕皇后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单。”
瞬间,沈芷柔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皇……”
可还不等她开口,她便感觉到喉间一紧,强烈的禁锢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直至她面色涨红,无法挣扎。
李云翊也没有松开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天牢的,一路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正如祝安宁经历的那一夜那般。
他再也无法强装镇定,腥红着眼睛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皇后呢?祝安宁呢!”
当差的狱卒被他的怒火吓得失禁,也丢了性命。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被贵妃赐死,死状惨烈,已经扔、扔到乱葬岗去了……”
李云翊二话不说,快马直奔乱葬岗。
臣子侍卫第一次见他们一直以来敬仰的天子这般狼狈,在乱葬岗中翻找祝安宁的尸体,却一无所获。
他筹谋一切,不惜以伤害祝安宁为代价,一心想着他与祝安宁之间还有细水长流的余生可以去弥补她。
李云翊从未想过,她会真的丧命!
他的哭声痛彻心扉,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帝王,而是卸下伪装,依旧深爱祝安宁的李云翊。
他的心从未变过。
“安宁、安宁,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