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手绢据为己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古人不是都拿手帕当什么定情信物么?后来转念一想,一条帕子么,又不值什么钱,上面也没绣她的名字,应该不妨事。“上车吧,早点走,说不定还能遇上集市,很热闹的。”顺子提醒她。辛晴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上次师父给她二两银子让她买食材呢!
辛晴急匆匆去了厨房,一进门,就见黄厨娘已经系上了围裙,坐在案板前包包子,和林婶子有说有笑的,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
辛晴眯了眯眼,笑着打招呼,“黄婶儿,您身上大好了?今儿怎么起这么早,还到厨房来了。”
黄厨娘扯了扯嘴角,挂上抹假笑,“是大好了,这不是投桃报李,来帮你们忙呢嘛!”
“就是,你这死丫头,我和姑姑来帮忙,你都这么多的话。”莺儿一边捏着包子褶儿,一边瞪了眼辛晴。
辛晴没理她,装作无意地扫了眼那案板上的小半盆包子馅儿。
那毒饵料,到底有没有放进馅儿里?
若是放进馅儿里,砒霜被稀释,吃包子的人都会中毒,只是不致命。
若是放进单个儿的包子,那就是要哪一个人的命了。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她。
辛晴不敢赌,眼珠一转,走到冬儿身边,弯腰在她耳边道:
“第一锅包子快要蒸出来了,你歇会儿,去洗洗手,等着吃包子吧,这儿我先替你看着,你吃完再来替我。”
冬儿立刻咧嘴笑,“谢谢晴儿姐姐。”
说完,她高兴地站起身,一溜烟儿跑出屋了。
冬儿一走,辛晴在灶火前坐定,低着头专心烧火。
林婶子包到一半,觉得时候包子差不多熟了,于是起身离开去开锅了。
案板前就剩黄厨娘姑侄俩。
辛晴低着头,装模作样地往灶里添柴,眼角余光就瞅见莺儿偷偷侧身,从袖子里抠了点什么东西下来塞到她正包的那个包子里,然后一抖袖子,把剩下的块状物一股脑倒进了馅儿里。
黄厨娘眼疾手快,赶紧拿筷子搅了搅,做贼心虚地抬头瞧了瞧四周,见没人看到,这才和莺儿对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的抿嘴笑,笑容里满是得意,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接着包包子。
辛晴脸上不动声色,攥紧手里的烧火棍,狠狠地捅了两下灶火。
黑心肝的货色!偷饵料果然是为了害人!
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思绪飞快转动。
不一会儿,黄厨娘捏完最后一个包子褶儿,端着一整屉包子,扭着胯款款摆摆朝灶台这边走来。
辛晴低着头,眼角余光中,一双艳俗的绣花鞋闯入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头猛地站起身——
只听“咣当”一声,笼屉被顶飞,正好打在黄厨娘下巴上。
黄厨娘一声惨叫,捂着下巴向后踉跄几步,被地上堆放的篮筐绊倒,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笼屉掉在地上,白花花的包子滚落一地,不同程度地沾上了黑灰。
辛晴也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头晃了晃,斜眼瞅准地上的人,装作头晕,一下往地上栽。
地上有个大肉垫,摔在上面倒是不疼,只是身下的黄厨娘再次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唤。
“啊!哎哟——”
短短一瞬间,鸡飞狗跳,场面十分混乱。
莺儿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把辛晴从她姑姑身上扒拉下去,气得骂骂咧咧。
“死丫头,滚下来!你是想害死我姑姑不成!赶紧滚下来!”
辛晴一脸迷瞪,揉着脑袋手忙脚乱的要起身,结果不是坐上了黄厨娘的肚子,就是踩着了她的脚踝。
黄春娘体态丰腴,平日就不爱动弹,虚得很,这么一摔倒,半天都起不来身,又被辛晴趁着混乱踩了几脚,一口气没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莺儿吓得尖叫,嚷着要让人请大夫。
辛晴见好就收,赶紧起身,忙着又是喷冷水又是掐人中的,看上去倒像是真关心黄厨娘的安危。
要是黄厨娘的人中没有被她掐出血,那就更像了。
莺儿气得眼睛通红,却也不知该骂什么,等黄厨娘幽幽转醒,莺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剜了一眼辛晴,扶着黄厨娘一瘸一拐地回后院了。
林婶子本来也要跟着帮忙把人扶回去,被辛晴一把拉住,伏在耳边几句话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婶子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起来,惊骇地愣在当场。
辛晴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低声道,“干娘,她们已经存了这样的心,咱们就要万事小心了,凡事能不让她们插手就别让她们插手,若是一同在厨房,也要盯紧了她们。”
林婶子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老天保佑!幸好被你撞见了,否则,真要有人中了毒,咱们脱层皮都算是轻的!”
辛晴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说起来,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早就猜测二夫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不,黄厨娘她们便找上来了。”
“估计她们是毒死我,再嫁祸到您身上……干娘您是被我连累了。”
林婶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就算你不叫我这声干娘,干娘也一样会护着你,一样会成了她们的眼中钉,咱们以后多小心谨慎些,不上她们的套就是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早去早回。”
辛晴重重点头,把地上那些有毒的包子全都清理了,丢进了泔水桶,又用手帕包了枣糕和包子,回屋拿上小包袱,这才去了角门那里。
顺子果然一早套好了马车等在那里。
辛晴从包袱里掏出枣糕和包子,一股脑塞到他手里,笑着道,“赶紧趁热吃吧,天冷,再不吃就凉了。”
顺子接过来,只见白色的绢帕上绣着朵黄灿灿的花儿,像个小太阳似的,裹着热气腾腾的枣糕和包子,触手温热。
他笑了笑,“一会儿再吃,我这会儿不饿。”
然后顺手一塞,把帕子连同裹着的东西一同塞进怀里。
辛晴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手绢据为己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这古人不是都拿手帕当什么定情信物么?
后来转念一想,一条帕子么,又不值什么钱,上面也没绣她的名字,应该不妨事。
“上车吧,早点走,说不定还能遇上集市,很热闹的。”顺子提醒她。
辛晴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上次师父给她二两银子让她买食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