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一副巴不得他走的模样。陈䜣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几次下来，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淡淡厌恶，到酒会那天帮了她之后有所好转。不过现在，她好像又浑身带刺了。他问：“你下午什么安排？”于菀瞥他一眼：“你这是要单独约我吗？”陈䜣略一挑眉，颔首，目不转睛看着她。于菀掐灭了手中的烟，语气清冷：“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就应该注意你的言行。况且，我对你没兴趣。”错愕间，陈䜣脸上笑意更深：“为什么？”
于菀在家歇了两三天，脚很快消肿下去，第三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宋遇在广市要待一周，于菀想到等他回来脚早就好了，便没有告诉他关于崴脚的一系列事情。
陈䜣隔天就发来了问候，关心她的伤势，得知她好了，便发出了吃饭的邀请，主要是为了韩娅今向她道歉。于菀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一想到裙子还没还，也不想单独再见陈䜣，就答应下来。
地方约在海市有名的一家高空江景餐厅，于菀穿了普通的 T 恤牛仔裤就去了，绑了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随意。
到达顶楼时报了名字，服务生领她去窗边的一个位置，陈䜣和韩娅今已经在了。
“不好意思，你们来很久了吗？”于菀快步走过去。
那两人都回过头然后起身，陈䜣望过来，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聚焦，又恢复原来的懒散模样。
他没开口，韩娅今抢先说：“我们也刚到。”她伸出手，开门见山：“你好，我是韩娅今，郑重和你道歉，那天晚上我情绪太过火了，一切都是误会。”
于菀也握了握她的：“你俩没事就好，别放心上。”说完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这条裙子还给你，清洗费或者折旧费，请报一个数字给我，我会转给你们。”
韩娅今倒是惊讶了，看了一眼陈䜣，又笑着将于菀的手推回去：“哎呀，这裙子你就留着吧，它太适合你了。”
于菀当然拒绝：“别，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两人僵持不下，还是陈䜣开口打破了局面：“先坐下吧，边吃边聊。”
于菀只好将纸袋放在一边，三个人坐下来。
等菜的功夫，韩娅今轻轻靠在陈䜣身上，望着于菀露出真诚无害的微笑：“于小姐，我和亲爱的商量过了，这裙子你就收下吧……你还给我也是闲置了，多浪费呀。”
于菀喝水的动作停了停，扯出个笑容。
难道有钱人的世界十几万都不算什么吗？只要衣服被穿过了就不会再要？还是说那是用来买那一巴掌她付出的尊严？
对方紧接着又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我给你挑的一款丝巾，希望你喜欢。”
于菀赶紧将那盒子往回推：“真不用。”
韩娅今轻轻挡住了盒子，说：“这也没多少钱，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于菀还要拒绝，却见对面两人如出一辙的气定神闲，和她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她对着韩娅今笑眯眯的样子一时推却不下。
陈䜣瞧了一眼那盒子，淡淡开口：“你拿着吧。”
几番来回的动静，旁边几桌已有目光投来，于菀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在这安静的高级餐厅显得不太体面，心里暗自思量是否是自己太小家子气。
韩娅今一脸诚恳看着于菀，用一种略带撒娇的语气说：“你要是不收，我会很愧疚的，会一直记着这事情，拜托拜托啦～”
于菀无奈：“那……非常感谢。”
“可别这么说，你收下就表示原谅我了，我心里好受多了，你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韩娅今和那天晚上仿佛换了一个人，格外热情友好。
上菜的功夫，她开始给于菀推荐哪个菜是招牌，哪个菜偏辣。于菀一一吃了，还来不及反馈就被安利另一道。韩娅今是个健谈的人，问起于菀的大学、工作和原来的公司，干巴巴的话题都能聊上几句，场面没有于菀想象的尴尬。
倒是陈䜣，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夹菜，整场下来没说几句话。
菜过五味，韩娅今终于憋不住，满脸好奇地开口：“听说，你是川北的初恋？”
于菀放下汤匙，手一顿，面上不显：“学生时期确实相处过。”
“是他追的你吗？川北在高中时候是不是就一副臭屁样？”
于菀下意识看了一眼陈䜣——显然，韩娅今的“听说”正是来自此人。
她想，他可真是讨厌，明知道她跟何川北不欢而散，也知道她不喜欢提这事，此刻却高高挂起在那看热闹。
可是热情的韩娅今显然兴致盎然，一脸好奇望着她，于菀只好说：“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毕竟学生时期的感情……过家家罢了。”
韩娅今笑笑，她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喝了口茶就扯开了话题：“那你现在是单身吗？我身边有好多帅气小哥哥哦，可以介绍给你。”
“谢谢，我不是单身。”
“也是啦，美女总是不缺男朋友的。”
韩娅今说完，其他两人都是沉默，一时冷场。
又不咸不淡聊了几句，于菀推说自己还有事，不耽误他俩接下去的行程，先行离开了。
于菀走出餐厅，循着指示牌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才发现旁边就是吸烟区，很大一块场地，半走廊形式，零星站着几个男人。
她径自走到无人角落，站在栏杆边往外看。顶楼的风呼呼吹着她，阳光温和地洒在她身上，她半眯着眼望出去，大片的蓝天白云，海市就在脚下。这种静谧的风声把她带回到小时候，她喜欢那时候临州的乡下，和小伙伴奔跑在田野里，除了快乐，什么都不用想。
于菀静静站了一会儿，刚才的不适有所缓解，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燃了。手中香烟烧到一半时，从入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于菀循声望去，又看到了陈䜣。
只见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朝于菀这边走了过来，可能是他太专注那通电话，径直往前走了一段路，竟没看到她。
于菀悄悄往里挪动了几步，人也背过身去。
最好别发现她。
可惜陈䜣的电话没有持续多久，他收了手机，随意望了一眼外面的晴空万里，再转头就瞥见了角落里的身影，异常熟悉，正是一刻钟前说自己有事要先走的于菀。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站定了。
“有烟瘾？”
陈䜣的声音低沉中有一种平静的柔和，天生让人颇有好感。
于菀目不斜视，掸了掸烟灰，不咸不淡答了句：“我不爱抽烟。”
“那是心烦了。”
“怎么会？能吃到这么好的餐厅，还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今天非常开心。”于菀话语里多少带点阴阳怪气。
陈䜣笑起来，欣然答：“那就好。”
那双眼睛弯了弯，和他的声音一样，让人生不起一丁点儿气来。
于菀被噎得说不出话，抬手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吐了，见他没有走的意思，皱眉问：“你女朋友在等你吧？别让她看到你又和我单独待着了。”
“我待会儿还有其他事，所以她先走了。”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也不耽误你了。”
俨然一副巴不得他走的模样。
陈䜣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几次下来，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淡淡厌恶，到酒会那天帮了她之后有所好转。不过现在，她好像又浑身带刺了。
他问：“你下午什么安排？”
于菀瞥他一眼：“你这是要单独约我吗？”
陈䜣略一挑眉，颔首，目不转睛看着她。
于菀掐灭了手中的烟，语气清冷：“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就应该注意你的言行。况且，我对你没兴趣。”
错愕间，陈䜣脸上笑意更深：“为什么？”
“你未免太自负了，难道有一个女人对你不感兴趣你都要问理由？”
他一本正经道：“你要这么说，还的确是。”
于菀忍不住回望过去。
她对陈䜣从来都只有一个囫囵的印象，这不是说她认不出他，她当然知道他拥有优越的外表。只是一直以来，她从未仔细留意过他的五官，若要她凭空回忆，她记不起任何细节。
令人失望的是，她在这张脸上没找到什么瑕疵：皮肤干净细腻，眉骨优越，还有那双自带深情的眼，即使没有笑意，也足够让人心跳加速。
原来出众的长相在近距离放大之后是更加强烈的摄人心魄。
于菀敛了敛目光，轻咳一声道：“我对何川北的朋友没有一丁点好感。”
陈䜣乐了：“你倒诚实，没有直接否认我的魅力。”
于菀轻哼一声，懒得理他。
他随即递过来一张名片，语气无甚起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遇星的项目我很感兴趣，如果你下午没有安排，可以去我公司聊聊，我正好要过去。”
于菀接过名片，他认真的样子不像说笑。惊讶之余，她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话难为情，强装镇定道：“既然是聊公事，我随时都可以。”
陈䜣倒也没调侃她的态度转变之快，绅士地做了个邀请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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