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身旁的侍卫将她带到了他身边。他甚至还能记得她不懂礼仪,到他面前只惊恐望着他,张口第一句话却是问:“你难道也要吃我吗?”久经饥荒之地,常有人吃人。谢瑾怀曾经听说过,那时却是第一次直面,反倒被她这话愣了许久,随即他笑:“我不吃你,你愿意跟我走吗?”“你会给我饭吃吗?”她又问。谢瑾怀挑眉笑:“我王府养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这话过后,他看见楚棠眼神几乎是一瞬间亮了起来。她冲上来拽紧了他的手,说:“那我跟你走。”
床笫之欢时。
谢瑾怀曾经一度爱掐着她腰上的那抹红色,每逢情动难耐之际,他的手会掐得很紧,将那胎记按得发白,而楚棠便会忍不住向他求饶。
可过往种种印在他脑海里,此刻却像万蛊蚀心。
‘啪擦’一声。
茶杯生生在他手中裂成碎片,将他的手指印出血迹来。
幕僚神色一惊:“主子,您的手……”
谢瑾怀回过神来。
松开了手上的碎片,他用手帕捂着伤口,神色平静:“无碍,你继续。”
“十六年前程家起火时,程家管家带着程将军一双儿女朝西南方逃走,本想去寻在征战的程将军,可后有追兵前有山匪,那管家为护他们也遭了难,我们去查过,再往前是连安县,我们的人正在打听。”
幕僚缓缓道来。
谢瑾怀听着,神色却愈发沉重,良久,他道:“你继续查。”
“是。”
待幕僚走后。
谢瑾怀坐在书房内,心神骤凛。
他捡回楚棠的那个村庄,就在连安县。
原本以为不放在心上的记忆在这刻却异常清晰。
楚棠是他亲自带回暗卫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
当时,他本是随巡抚去救灾的。
可却看见了险些要被那些灾民抓去活活烧死的楚棠。
谢瑾怀自己都记不起来当时是如何想的,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却突然生了念头,抬手指着她道:“这个人,本王要了。”
于是身旁的侍卫将她带到了他身边。
他甚至还能记得她不懂礼仪,到他面前只惊恐望着他,张口第一句话却是问:“你难道也要吃我吗?”
久经饥荒之地,常有人吃人。
谢瑾怀曾经听说过,那时却是第一次直面,反倒被她这话愣了许久,随即他笑:“我不吃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会给我饭吃吗?”她又问。
谢瑾怀挑眉笑:“我王府养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过后,他看见楚棠眼神几乎是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冲上来拽紧了他的手,说:“那我跟你走。”
于是楚棠就这么在他身边待着。
就这么待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心脏再度泛起熟悉的绞痛。
谢瑾怀却没有半分要舒缓的意思,他抬手轻抚着心口的位置。
楚棠信奉神灵,或许,这世间真有神灵。
所以神灵在替她惩罚他。
他甘愿受着。
从书房离开时,外面暴雪纷飞。
谢瑾怀没有回屋,径直去了楚棠的屋子。
这是时隔三月,他第一次踏入此处。
屋内的摆设落了灰。
她的牌位就这么孤零零摆在最前方,旁边放着一个被踩得破烂的风车。
谢瑾怀眸色轻眯,盯着它看了许久。
他在屋子里待了很久,直到半夜才离去。
关门走时,却隐约听见隔着一个院子里那边传来窸窣动静。
原本他是不在意的,却又忽地记起来——那是青松的屋子。
比起楚棠,青松的屋子他没多在意,可不论如何,深更半夜也不该有人在里面。
靠近几分。
他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没想到青松还真有不少家当,存这么多金银!”
是有人正在行窃。
谢瑾怀眸色泛冷,正要推门。
却听里头人又道:“快看,这有字条,赠吾妹棠儿嫁妆。”
“青松何时有个妹妹了?”“谁知道呢!”
放在门口的手倏地僵住。
谢瑾怀脑中轰然一下,明白了之前青松所作所为。
青松不惜一切也要送楚棠自由的强大执念,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亲情!
光是意识到这点。
谢瑾怀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竟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