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肃母女走后,皇后松了一口气,她扶额短叹道:“本宫真是被她闹的头痛。她此刻去找陛下,只怕又要搅得陛下不得安宁。”萧北棠满不在乎道:“是母皇愿意纵着她,不得安宁,也是她心甘情愿。”皇后语重心长道:“棠儿,你祖父的过错,致使皇室凋零,你母皇虽未参与杀戮,但天下人可不认为她手上没沾染血腥。杀兄弑父,这顶帽子,从她登基就牢牢扣在头上。敦肃是你母皇为数不多的亲人,若是苛待她,天下人会如何议论。所以你母皇才待她格外宽容些。若说起来,她除了嚣张跋扈了些,也无甚大过错。”
“殿下,起身同我一起去请安了。”
萧北棠蹬了两下腿以示抗议。
抗议失败,宋清浅还是扯下她被子。她不耐烦的从床上腾的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宋清浅,我以为我们昨日已然达成默契了!”她掐着腰气恼的看着宋清浅。
昨日再现。
她本就和宋清浅差不多高,在床上站着,宋清浅只能仰视着她。
她一身纯白丝质寝衣,质地轻薄,隐隐还看得见丘壑。
宋清浅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缓一口气,刻意不去看,强装镇定道:“我也以为我们已达成了默契。”
萧北棠无奈抓狂,但她片刻就软下来,有商有量道:“咱们约法三章,日后能否不要这么早就喊我起身?”
宋清浅别过眼淡淡道:“此刻起身已算不得早了,再晚些就该误了请安的时辰。”
萧北棠气急转圈跺着脚,满脸无奈的晃着脑袋:“我去的晚些,母后她不会怪罪的。你若是怕她怪罪,你就先去请安。好不好?”
她这句好不好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像是征求她的同意,也像是在哄她。
宋清浅正色摇了摇头:“殿下,日后都得此刻起身,陛下这个时候,已在早朝了。而且入学之后,日日都要如此。”
萧北棠呛声:“我可没答应去国子监!”
“那也要起。”
萧北棠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认输:“更衣!”
她有气无力的下榻,宋清浅识趣的带着多余的人出去。
她洗漱更衣后一脸不高兴的走出来:“走吧。”
皇后宫里,几宫妃子刚请完安离开。
宋清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问道:“前几日为何没见后宫的嫔妃们来请安?”
萧北棠漫不经心道:“母后不喜欢应付她们,因此母皇只令她们每月初一十五来问安便好。”
宋清浅笑了笑“那她们应当如蒙大赦才对。不用每日来请安。”
“不见得。”
“嗯?”
“她们来请安,至少还能见着母皇一眼。”
宋清浅瞧着那些妃子,应当都是坤泽,若是被陛下标记过,身心便只会忠于陛下。
坤泽受潮期困扰深厚,如此若是经年累月不得宠幸,想必也十分煎熬。
二人迈步进了坤宁宫,皇后正扶额苦恼。敦肃公主面色不愉的坐在殿中。
“母后万安。”萧北棠声音清亮几乎全压住了宋清浅的声音。
皇后浅笑了笑:“棠儿,浅浅,你们来了。”皇后朝着萧北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敦肃问好。
“姨母。”萧北棠唤了一声,宋清浅跟在她身后颔首一礼。
敦肃阴阳怪气道:“太女妃这礼,本宫可受不起。”
宋清浅瞧了一眼躲在她身后委委屈屈的李宁玉,明知故问道:“浅浅不知,何处惹了姨母不快?”
“太女妃何必明知故问。”敦肃轻嗤一声。
宋清浅一笑:“还望姨母明示。”
敦肃公主眼皮也不抬一下,理了理裙摆,嘲讽道:“本宫可不敢,若是冲撞了太女妃,少不了要被太女妃斥责。”
皇后暗暗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宋清浅,打圆场道:“敦肃公主,孩子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做长辈的多包涵一二。”
“皇后娘娘,玉儿还小,纵然有言语不妥之处,太女妃也不该当众斥责她。玉儿昨日回家哭了大半日,她懂事,我开始问她,她还不肯说,最后还是我逼问之下她才肯说,叫我这做娘的如何不心疼?”敦肃公主说着拿帕子擦了擦几不可见的泪水。
皇后心中虽烦但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李宁玉见敦肃公主擦泪又忍不住抽抽搭搭起来。
宋清浅淡淡道:“姨母不必在母后跟前抖委屈,我若是有错,自是不敢不认,但我自认无过,也不敢冒领。”
敦肃公主站起身:“你,这是什么话,本宫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丞相也不知如何教的,竟如此目无尊长。”
宋清浅刚要回嘴,萧北棠蹙眉不悦道:“姨母勿在此倚老卖老,宋清浅是孤的妻子,孤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姨母在此指责她目无尊长?言下之意可是说孤也不懂事?”
皇后怔怔的看着她。这还是她的棠儿吗?这是她的棠儿,只是她怎么竟然护起宋清浅来了?
敦肃公主被她一个晚辈当众顶撞,羞愤难挡,又不能怼回去,委屈的声泪俱下:“棠儿,你怎能向着一个外人?姨母如何疼你,你难道不知吗?”
萧北棠嗤笑一声:“姨母从前送给孤东西,哪一次母皇母后不是十倍百倍回赠?姨母是拿我做傻子吗?”
“你......”敦肃公主气的险些昏厥,跌坐下来,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李宁玉梨花带雨的劝慰敦肃公主。
敦肃气到颤抖,看着皇后语气不善的质问:“皇后娘娘,您当真不管管吗?”
皇后也不惯着她,淡淡道:“敦肃,本宫素来惯着棠儿,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况且棠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本宫可管不了。”
敦肃气急败坏的起身指着她们叫嚷道:“你们,你们如此欺负羞辱本宫,本宫要去请陛下做主。”
李宁玉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泣不成声:“阿娘,算了吧。”
“玉儿,你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叫你受委屈。跟阿娘去找陛下评理去。”敦肃拍了拍她的手,狠狠挖了宋清浅一眼,领着李宁玉离开了坤宁宫。
敦肃母女走后,皇后松了一口气,她扶额短叹道:“本宫真是被她闹的头痛。她此刻去找陛下,只怕又要搅得陛下不得安宁。”
萧北棠满不在乎道:“是母皇愿意纵着她,不得安宁,也是她心甘情愿。”
皇后语重心长道:“棠儿,你祖父的过错,致使皇室凋零,你母皇虽未参与杀戮,但天下人可不认为她手上没沾染血腥。杀兄弑父,这顶帽子,从她登基就牢牢扣在头上。敦肃是你母皇为数不多的亲人,若是苛待她,天下人会如何议论。所以你母皇才待她格外宽容些。若说起来,她除了嚣张跋扈了些,也无甚大过错。”
萧北棠不以为然:“儿知道。可她今日欺负到儿的头上了,儿可不是母皇。”
皇后意味深藏笑了笑,问道:“她何曾欺负到你头上?”
“儿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萧北棠脚底抹油的转身离开。
“哎,你这孩子...”
皇后在伸出手拉着宋清浅的手拍了拍,温声道:“浅浅,委屈你了。别放在心上。”
宋清浅一笑:“浅浅知晓。”
皇后笑了笑,温声道:“浅浅,你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