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顺着他背的手也有点颤抖,不是因为没见过这幅场景而害怕,而是因为见惯了才更觉触目惊心。她娘亲的病,也时常会咳血。她微闭了闭眼,觉得心情沉重,想到了一个人在侯府的娘亲该有多无助。“你怎么样,要我帮你喊人进来吗?”“先等一等,别怕,不关你的事。”唐宜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一颗药吃了下去,喘息了好久才平稳下来。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姜融时,额上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一些碎发贴在他病态白皙的脸上,整个人如同一件精美脆弱的瓷器。祒
姜融开诚布公,直抒胸臆,一脸认真地等着唐宜的答复。祒
唐宜微微挑眉,没想到这姑娘提出的竟是这样的要求。
这是她想嫁于自己的真正目的吗?还是,只是不求回报信口胡诌的一句玩笑?
沉默了一会儿,唐宜道:“这有何难,等你在府中熟悉一段时日,我就教你。只是,你为何对这么偏的东西感兴趣?”
姜融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想以后有机会和外邦人做些生意,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外邦人做过绸缎生意,他们的钱好赚得很呢。”
“原来如此,你有如此远见,以后成就定然不凡。”
“哪里哪里,还需要公子的提携。”
唐宜眉目舒展,显得也有些跃跃欲试:“那好,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身体是不好,但是手底下还有几个能用的。”祒
“嗯嗯,先谢过公子了!”
姜融知道,唐宜并非白身,应该也是有些人脉的。听说他十岁时就中了举人,只是当年就被送去为质,回来后身体亏损,就再没有参加科举。
陛下为了嘉奖他,破格给了他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官职,并且免去他坐衙上朝之责,只在有外邦入朝参见的时候协助礼部官员接待外宾即可。
姜融暗叹,要是他身体好,定是他们大周朝一等一出众的青年才俊。难为他一介热血儿郎,只能缠绵病榻,壮志难酬。
姜融又试探着问道:“我,我还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我,我这个人,一心就掉在钱眼里了,对于男女之事,我没有办法顾及,以后我们分床睡吧。”祒
在对唐宜的人品有一个明确的了解前,她是决计不会愿意与他行夫妻之实的。
唐宜一愣,刚才她就表露出过这种态度,他还以为她是害羞,现在看来,倒是一早就打好主意了。
他微抿了抿唇,又咳嗽了起来。
姜融忙给他倒茶,这人,不会被她给气到了吧?
咳了一会儿,唐宜渐渐缓了过来道:“你别害怕,不关你的事,我这病,咳咳,就这样,初一十五越发严重,能撑着拜完堂已是不易,又有何颜面再用男女之事将姑娘困在后宅之中?我知晓姑娘心怀旷野,待我将手头的事料理完毕,坦然赴死,一定替姑娘筹谋好离开之法。”
姜融有想过他会答应,但没想到他竟然说的如此恳切,且悲戚。她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又觉得语言太过苍白。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而且她从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祒
她嫁于他,本就别有目的,等他死后,她就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但是,她总归还是得体地道:“谢谢公子,我有认识做药材生意的朋友,我私下里让他们打听一下有没有名医可以治你的病的。”
“好,那也多谢姜姑娘了。只是我这家里,弯弯绕绕不少,还要辛苦姑娘应付了。我身边的四个侍女都挺能干的,你可以随时吩咐。不过今日,姑娘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姜融微微一笑:“是他们的计策太过拙劣。”
唐宜摇头苦笑:“也是我太过软弱可欺。不过,今后有了娘子,我定要凶悍些,不能让娘子跟着我受苦。”
“你不是在说我凶悍吧?”
“不敢不敢。”祒
姜融点点头,略带玩笑地道:“那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吧,毕竟今日绣花鞋一事,婆母责备我不懂礼数,违逆长辈,可能已经传开了。”
唐宜苦笑,“我很抱歉。”
“没事没事,大宅门里这种腌臜事多的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好在这次,他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娘子能这么豁达,我就放心多了。”
“对了娘子,其实,我有个疑问想问你,问了你可别恼。”
姜融挑眉:“你先问,我再决定恼不恼。”
唐宜的视线从姜融的脸上慢慢移到她的脚上。祒
“娘子说,你的脚码特殊,是有多特殊?”
姜融的脸腾的一下烧红,用脚踹了唐宜一下道:“你这个登徒子,不正经!”
唐宜被踢的疼了,哎呦了一声,然后突然皱眉捂住胸口。
“你别装啊,我都没使劲儿。”
姜融话音刚落,唐宜却突然吐了口血出来。
姜融惊得跳了起来,忙过去扶他:“你,你没事吧!”
唐宜颤着手从怀里取出帕子抵在唇边,仍是咳得厉害,鲜血染红了他手中洁白的帕子。祒
姜融顺着他背的手也有点颤抖,不是因为没见过这幅场景而害怕,而是因为见惯了才更觉触目惊心。
她娘亲的病,也时常会咳血。
她微闭了闭眼,觉得心情沉重,想到了一个人在侯府的娘亲该有多无助。
“你怎么样,要我帮你喊人进来吗?”
“先等一等,别怕,不关你的事。”
唐宜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一颗药吃了下去,喘息了好久才平稳下来。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姜融时,额上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一些碎发贴在他病态白皙的脸上,整个人如同一件精美脆弱的瓷器。祒
“帮我喊人进来吧,然后你去里间休息吧,晚上不用出来了。”
姜融没有回答,走到外面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除了唐宜的四个侍女,金宝银宝,还有那个夫人那边的陈妈妈。
屋里刚才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众人都听到了。
门一被打开,芳芷就有些失态地问道:“少夫人,我家公子没事吧?”
姜融道:“有些不好,姑娘进去看看,要不要请大夫。”
芳芷匆匆行了个礼就进屋去了,剩下木兰三个也跟了进去。祒
姜融招呼金宝银宝也正想进去,就听得那个陈妈妈嗤笑一声:“这个芳芷,少夫人还在这儿呢,她急得跟个什么似的,一点规矩没有,是个不安分的。”
说着,她不怀好意地看了姜融一眼道:“少夫人千万别恼她,她们几个都是从小跟在大公子身边的,对大公子的感情不一样。少夫人大气些,说不得日后还要抬她们做个姨娘,一同伺候大公子呢。”
这话说得极为没有规矩,姜融皱眉,这种仆妇,竟然是诗礼传家的宰辅之家的。看来这丞相府的后宅,也是腌臜的狠。
金宝银宝气得不轻,哪有下人敢在少夫人新婚之夜说要少夫人抬别人做妾,和她共享夫君的!
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