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的。骗她过来,给她下套,让她穿那种衣服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现在又来羞辱她,不过是想看她出尽洋相与丑态。“你骗我过来。”季宝珠淡笑,“我何曾骗你过来?沙龙里本来就有跳舞的舞者,他们每次的出场费也是一千,你自己来了,和我签了合同,我有逼你吗?有骗你吗?”季宝珠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凑近她,在林连翘的耳边低声说,“你自己有欲望,咬了勾,怎么能说是我在给你下套?”“林小姐,这么多人在外面看着呢,你猜你不跳会怎样?跳了又会怎样?”
林连翘站在练舞房的衣柜前,看着里面的衣服,俏脸微沉。
那边负责沙龙的人催促,“林小姐,您的表演已经要开始了,您如果再不登场就晚了。”
“你们是不是准备错衣服了?”林连翘努力稳住面上的表情,平和问道,“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跳舞?”
那人瞥了一眼,露出笑来,“没有,您今天的舞服就是这样。”
很艳俗的红,薄如蝉翼,清透得只要她穿上,身材隔着衣服也能一览无余。
说话间,他脸上明晃晃挂着嘲讽,“林小姐,别忘了您签过合同,合同里明确写了,你必须按照我们提供的服饰穿搭,舞曲我们都给你选好了,你难道要临阵违反合同吗?”
印象里好似有这么一条,但绝不是明晃晃地写的,合同上只写用穿着要求。
她当然不愿意违反合同。
可古典舞多有踮脚抬腿的动作,如果穿上这种衣服去跳舞,抬腿就露出底裤,下腰就展现胸口,别人怎么想她?她是正经跳舞的,而不是出去卖勾引人的。
“林小姐,你知道违反合同的后果吗?你不仅要赔偿一大笔钱,以后也不能在任何场合跳合同上拟定的舞蹈曲目。”
“沙龙上的人非富即贵,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你觉得以后还能继续跳舞吗?”
林连翘唇紧紧抿着,说道,“你把演出服换了,我就去跳。”
“不然我就报警,举报你们公共涉黄。”
那人听到林连翘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笑林连翘的不自量力,“林小姐,您不如先去沙龙那边远远看一眼,里面哪个人是警察敢抓的?”
“那里面的人,哪怕是身世最低的,警察也不敢轻易动。”
那人在心中暗想:tຊ你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竟然觉得你两三句话就能让警察帮你?
恐怕警察来了先抓的也是你当众卖淫。
林连翘与那些人中间隔着永远都不可能跨过去的天堑,想要玩死林连翘,他们甚至只需要一两句随口说出的流言。
他的轻视,让林连翘的心猛往下坠。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怎么回事?林连翘还没准备好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人是杜家的那个小姐杜清清,季宝珠的头号跟随着,上次还被季聿白教训得来季家给她道歉。
看到她,林连翘就知道今天这一场局,是谁在做。
杜清清居高临下得看着林连翘,缓缓笑出来,“林连翘,你可是已经收了我们给你的一千块工资,怎么能给只拿钱不干活呢?”
她身后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一千块就能把她给喊过来跳舞,那我给她一万,她岂不是得喊我叫声爹啊?”
“你玩得够花啊。”
“行了,都多大的人,说这些也不知道害臊。”
外面,季宝珠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慢条斯理地被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看着林连翘羞辱欲死的模样,心中很畅快。
“人家凭本事挣钱,你们这群啃老的,有什么脸嘲笑人家?”
季宝珠为林连翘说话,走向林连翘,真诚地问,“一千块不够你的出场费所以你才不愿意跳舞?我知道你缺钱,要不要给你再加一点,五千?一万?”
林连翘对季宝珠恨到了极点。
她是故意的。
骗她过来,给她下套,让她穿那种衣服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现在又来羞辱她,不过是想看她出尽洋相与丑态。
“你骗我过来。”
季宝珠淡笑,“我何曾骗你过来?沙龙里本来就有跳舞的舞者,他们每次的出场费也是一千,你自己来了,和我签了合同,我有逼你吗?有骗你吗?”
季宝珠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凑近她,在林连翘的耳边低声说,“你自己有欲望,咬了勾,怎么能说是我在给你下套?”
“林小姐,这么多人在外面看着呢,你猜你不跳会怎样?跳了又会怎样?”
“哦对了,我堂哥季聿白在外面看着呢,给我好好表现,上次你不是很主动吗?和我堂哥跳舞,这次也去?”
季宝珠往后倒退几步,从包里拿了湿巾擦擦手,好似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林连翘的血液凝固了,停止流动了,大脑一片空白。
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人人平等,想要过得好,就得好好学习,更努力地学习才行,所以她努力学跳舞,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庄如真总是说,“你学习有什么用?我们家不还是没钱?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打扮自己,以后嫁好一些,有钱有权才是王道。”
林连翘并不觉得庄如真说的是对的,可她知道钱很重要。
去参加比赛得到的奖金给妈妈,成绩拿了前三,也给妈妈看,林连翘想让庄如真知道,她也能赚钱,虽然她还小,等她长大了一定给她更多更多钱。
可庄如真还是为了她自己喜爱的奢华和被人追捧的权利而选择了季邦则。
高三那一年,林连翘认识了季宝珠和她的那些跟随者。
她们一群人都看不起她,拿她打趣,故意为难她,看她不懂礼仪而闹出笑话,对她指指点点。
林连翘很恨季宝珠,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季宝珠,以及那些跟随者们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不过是比她有钱,可那些钱又不是他们的,是他们父母给的,他们和她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看不起他们。
而现在……
在不知多少望向她的目光注视下,林连翘遍体生寒,再也生不起那么天真可笑的想法来。
她大错特错。
季宝珠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她一计不成还有千方百计,而她能躲过一次却躲不过千万次。
恐怕她的死只会成为这些人口中的谈资,而始作俑者,他们甚至连微小的代价都不必付出。
彻底醒悟的林连翘只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倒流。
难道就这么被季宝珠玩死吗?
被这么一个卑鄙小人……
林连翘眼眶通红,油然而生起的情绪是恨,是怒,是不甘!
那情绪如溺水时飘到身边的浮木,让林连翘不甘地挣扎起来,她怒瞪向季宝珠,却看到了门外身材颀高,眉目寡冷,高不可攀的季聿白。
他正在看她,隔着人群,冷锐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