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在空中的胳膊一软,手里的碗也跟着掉下来。眼看就要洒到云柠身上,顾司礼立刻用胳膊去挡。下一秒,碗被顾司礼扫到地上,碎了。冒着热气的汤,全都撒在顾司礼的衬衫上。云柠毫无反应,只抬起眼皮,麻木道:“抱歉。”顾司礼看着死气沉沉的女人,没说话,起身出去清理。几分钟后,顾司礼重新换了一件衬衫,只是袖子卷起的地方,有一大片烫出来的水泡。云柠没说话。顾司礼也沉默着,又盛了一碗粥。
顾司礼当即侧脸,看向齐恒。
他目光冷沉,凌厉的气势像有实质似的,泰山压顶一般的砸向齐恒。
齐恒一怔,仍旧顶着压力道:“顾大总裁好大的派头,平时就是这般欺负云柠的吧?自己欺负不够,还允许别人欺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连畜牲都不如!”
顾司礼微眯眼睛,周身全是危险的气息:“她瞒着我怀孕,有什么资格装可怜?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她活该!”
“你……”
齐恒气的头发都炸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好了好了!”
江宇一把拉住还要大骂的齐恒,好声好气的冲顾司礼解释,“顾总,齐先生是云柠的朋友,一时仗义执言,您千万别给他计较。再说了,这里是病房,云柠还醒着,大家都少说两句。”
经过江宇这么一提醒,两个男人转头看向云柠。
女孩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只是那被子底下的单薄身影,很明显的在颤抖。
顾司礼眼神晦暗不明。
齐恒也一下不说话了。
江宇拍拍他的肩膀:“算了,毕竟是云柠和顾总的事儿,咱俩先出去吧。”
齐恒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是啊。
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男人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外走。
江宇也追上去。
虽然两人今天晚上第一次见面,但挺投缘的。
江宇和齐恒走后,病房里更加安静。
顾司礼等了一会儿,见云柠没说话,就拿着烟出了病房。
刚刚关门,病房内就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顾司礼一边听着这哭声,一边点了烟。
轻烟入肺,却无法缓解男人胸口的闷痛。
他只好又点了一支。
不知不觉,顾司礼抽了一夜的烟。
等他意识到时间过去很久之后,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顾司礼想了想,亲自去买早餐。
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到病房时,云柠已经醒了。
又或者,她也一夜没睡。
女人只怔怔的,眼神空洞。
像抽去了灵魂,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顾司礼抿抿唇,走到病床前,放下早餐,说:“吃点东西。”
云柠转动了一下眼珠,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谢谢,我不饿。”
从始至终,顾司礼都明确说过,他不要孩子。
是她自己要生下来。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没什么好怨他的。
要怨,就怨她不自量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只是很难过。
难过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真的好想她的宝宝。
“医生说,你流了很多血,要补充营养,不吃也得吃。”
顾司礼力气很大,不由分说的扶着云柠坐起来。
云柠没有反抗。
她现在很累。
累到不想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顾司礼让她吃,她便吃。
吃了,他也能赶紧走。
想到这里,云柠伸手去那碗。
可是,流血太多,连手都没了力气。
伸在空中的胳膊一软,手里的碗也跟着掉下来。
眼看就要洒到云柠身上,顾司礼立刻用胳膊去挡。
下一秒,碗被顾司礼扫到地上,碎了。
冒着热气的汤,全都撒在顾司礼的衬衫上。
云柠毫无反应,只抬起眼皮,麻木道:“抱歉。”
顾司礼看着死气沉沉的女人,没说话,起身出去清理。
几分钟后,顾司礼重新换了一件衬衫,只是袖子卷起的地方,有一大片烫出来的水泡。
云柠没说话。
顾司礼也沉默着,又盛了一碗粥。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凉了后,递到云柠嘴边。
云柠没吃,只看他:“我自己可以。”
“等身体好了再说。”
顾司礼看着她,语气冰冷,“我可不想另一个胳膊也烫出水泡。”
云柠垂下眼睛,机械般的张开嘴,喝下了那勺粥。
那粥看上去营养香甜。
但云柠一点胃口都没有,只不停的往下咽,想赶快吃完。
顾司礼见她速度越来越快,停下勺子:“你是在闹脾气吗?”
云柠没说话。
心里被压的难受,只长长地呼气。
顾司礼放下碗,语气满是警告:“我一直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次做错事,我也没有惩罚你,甚至亲自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柠猛的一滞,连呼吸都停止了。
半晌,她才木然开口:“嗯,我一定谨记。”
是的。
她至少没像王伟的情人那样,被硬生生地拖走拿掉孩子。
也没有在事后,像王伟的情人一样,被弃之如敝履。
甚至,还得到了财神爷的悉心照料。
她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可是……
她不需要这些。
她只要她的孩子活过来。
云柠强忍酸涩,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板着脸,一如之前一样矜贵冷漠,没有丝毫的悲伤。
云柠自嘲一声。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不成,还期待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和她一样难过?
那还不如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