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考考诸位的绣功。”王嬷嬷让婢女把托盘放到石桌上,叫众女子各自来取针线。苏禾有些纳闷了,只是做个通房而已,怎么还得考这些?公主府是不是快穷死了,所以她们得做这些活计来养活长公主母子?她倒是愿意做事,哪怕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只是她不愿意总被她们耻笑。她不会绣花,但她会别的啊,为什么总是弄这些她不会的事,故意让她丢脸。“苏姑娘,怎么不来取针线?”王嬷嬷见她站着不动,于是叫了她一声。
王嬷嬷揭开托盘上的布,只见每只托盘上都放了针线和绣绷子。
“今日考考诸位的绣功。”王嬷嬷让婢女把托盘放到石桌上,叫众女子各自来取针线。
苏禾有些纳闷了,只是做个通房而已,怎么还得考这些?
公主府是不是快穷死了,所以她们得做这些活计来养活长公主母子?
她倒是愿意做事,哪怕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只是她不愿意总被她们耻笑。她不会绣花,但她会别的啊,为什么总是弄这些她不会的事,故意让她丢脸。
“苏姑娘,怎么不来取针线?”王嬷嬷见她站着不动,于是叫了她一声。
苏禾赶紧走上前去,拿了一套针线。她会自己缝补衣服,不过针脚很粗。那些精细的绣活,她没机会学,等下绣出来,只怕又要被这些人笑话了。
她也是要脸的,哪能天天被人笑话呢?
敬晖亭是长公主纳凉的地方,她们不能进去,只能坐在空地上绣花。能遮挡阳光的位置被那几个姑娘都占走了,唯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此时完全被热辣的阳光笼罩住。苏禾想另寻它处,却被王嬷嬷给拦了下来。
“苏姑娘,还是快些开始吧。”王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禾无奈,只得在那个石凳上坐下。
太阳照在她红通通的脸上,没一会儿,脸皮就开始疼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朝着路边茂密的花木走去,想要摘几片大的叶子遮阳。可是她手还没碰到叶片,王嬷嬷手中的戒尺就挡住了她伸出的手。
“苏姑娘,这园子里的花木都是驸马在世前给长公主亲手栽种,不能碰。”
苏禾只好缩回手,坐回了原处。
四周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你们看她的脸,像不像烂桃子。”说话的正是许婉柔,她身边坐的是徐兰瓷。徐兰瓷躲闪着苏禾的视线,深埋下了头。
苏禾收回视线,从绣箩里拿了剪子出来,拉起自己的裙摆,咔咔几下剪下一片,然后把布蒙在绣箩上,再将绣箩反扣在头上,给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帷帽。
“苏姑娘你在干什么?”王嬷嬷用戒尺挑开了她挡在面前的裙布,一脸错愕地问她。
她头上扣了个翠竹编的绣箩,裙子又是碧色的,顶在头上绿绿的一大团,活像地里最青翠色的一株小白菜。
“我的脸再晒就要坏了,大人会生气的。”苏禾轻轻推开了戒尺,把裙布拉拢过来。
王嬷嬷举着戒尺,硬生生咽回一口浊气,“那就赶紧开始绣,一个时辰内必须做完。”
苏禾应了声,握着精巧的绣针,在脑子里开始描图样,描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下手。
她没绣过花啊,真的不知道怎么绣才好。
“苏姑娘怎么还不开始?”王嬷嬷见她握着针不动弹,不悦地催促道。
苏tຊ禾想了想,放下了针线,举起了手中的绣布,对着头顶洒落下来的阳光看。几枝银杏斜横而来,叶子在绣布上落下了影子。正在思索时,几片银杏叶从枝头落下,正好掉在了她的绣布上。
“王嬷嬷,这叶子自己掉了,不算我犯错吧。”苏禾捧着银杏叶,扬声问道。
王嬷嬷扫她一眼,哼了一声。
苏禾把叶子一片一片地铺在白色的丝绸上,先下几针固定好,这才一针一针地沿着叶片开始绣。
纤细的绣针不时扎中了指尖,尖锐的针深深刺进肉里,没一会儿,十根手指都扎出了血点儿,痛得她双足在地上蹬了又蹬。
“苏禾你绣花的时候能不能安静一点?吵着我们了。”温舒仪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冲着苏禾呵斥道。
苏禾轻轻拨开了一点布料,看向了温舒仪,笑吟吟地说道:“温姑娘,我教你个法子。那边有草,你去扯几簇塞耳朵里。”
前儿为了进她的慈恩院,一个劲地和她套近乎,今日就变了脸。
这种人,不结交也罢!
温舒仪脸色一下就变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看着王嬷嬷说道:“嬷嬷,苏禾蹬得尘土飞扬的,我眼睛都迷了。”
“苏姑娘,你就不能安静点吗?”王嬷嬷走过来,有些头疼地看着苏禾。
苏禾站起来,朝着王嬷嬷福了福身:“嬷嬷,我去那边树下吧。”
“去吧。”王嬷嬷烦躁地挥了挥手。
苏禾端起自己的东西,快步跑到了大树底下。
树荫挡住了炽热的阳光,顿时清凉了不少。
“水。”她反过手,朝着树后打手势。
她早先就看到了,容玉猫着腰就躲在假山后面,手里捧着的正是她的竹筒甜水。
几根细竹管连成长长的一条,从树后伸了过来,她侧身坐着,咬住了竹管,双手依然拿着绣布,从王嬷嬷那边看,压根就发现不了她在偷偷喝水。
“好甜,放了蜜吗?”她喝好了,小声问道。
“是,秋韵还放了薄荷。”容玉收起竹管,轻声道:“她让姑娘你别慌,实在绣不好就撂那儿,管她们呢,横竖大人不会把姑娘怎么样。秋韵还说,该仗的势就得仗。”
“我绣得好。”苏禾朝容玉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绣帐,得意地说道:“你瞧。”
苏禾绣功不好,但胜在心思巧,雪色帕子上,银杏叶片片飞舞,像极了展翅的金蝶。
“姑娘厉害。”容玉笑着说道。
正开心时,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夺过了苏禾的绣帕。
苏禾吓了一跳,飞快地掀开了面前的布,仰头看去。
面前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人,长公主被簇拥着,身边是几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昌平郡主也在其中,正是她夺了苏禾的绣帕。她把绣帕举起来,指着上面的银杏叶大声说道:“苏禾,你竟敢擅自采摘银杏叶,你可知这两株银杏树是驸马与长公主大婚时,驸马特地从岭北寻来,亲手种下的!你怎么敢用你的脏手去碰触!”
“回公主的话,叶子是从枝头掉落的,王嬷嬷她们都看到了。”苏禾连忙跪下解释。
“便是掉在地上,那不是你这种贱婢能触碰的。况且,这地上有掉的银杏叶吗?分明是你撒谎。”昌平郡主嘲讽道。
王嬷嬷赶紧跪下,低声道:“是苏姑娘摘的。”
“奴婢们也作证,就是她摘的。”许婉柔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到长公主面前,扬声说道:“王嬷嬷还阻止过她,但她不听。仗着大人宠爱,完全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苏禾扭头看去,那几个女全跪下了,徐兰瓷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也埋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