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顺盯着罗秀,却又在罗秀视线对上时移开,沉默半晌,他艰难开口:“你…想好了?”鲈罗秀被叶天顺这反常的模样搞得摸不着头脑,但娶慕喻当孙媳妇是她心心念念的。她道:“三叔,没想好我能找你来算良辰吉日?”“咳咳,要不再想想?”叶天顺脱口而出。罗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若不是知道叶天顺为人,怕是早忍不住开口骂上去,怎么她孙子平日混了些,就不配娶好媳妇了?“三叔,我的性子你是知道,不搞那些虚的,你有话直说。”罗秀一脸严肃道。
叶天顺盯着罗秀,却又在罗秀视线对上时移开,沉默半晌,他艰难开口:“你…想好了?”鲈
罗秀被叶天顺这反常的模样搞得摸不着头脑,但娶慕喻当孙媳妇是她心心念念的。
她道:“三叔,没想好我能找你来算良辰吉日?”
“咳咳,要不再想想?”叶天顺脱口而出。
罗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若不是知道叶天顺为人,怕是早忍不住开口骂上去,怎么她孙子平日混了些,就不配娶好媳妇了?
“三叔,我的性子你是知道,不搞那些虚的,你有话直说。”罗秀一脸严肃道。
话说到这里,叶天顺也没再遮掩,直言道:“前两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吧?”
莫不是混小子突然消失三天的事?难道混小子在外面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了,生怕吓到她,瞒住她老婆子?鲈
罗秀的心陡然间高高吊起,语气却尽量平静道:“什么事?”
“咳咳,你不知道?”叶天顺有些惊讶,他又道:“就…那知青被叶癞子拖走的事……”
罗秀白了叶天顺一眼,心一下子放回肚子,她不以为然的道:“我当什么事?”
“你说这事,我当然知道。”
罗秀那随意不当回事的语气,让叶天顺有些愕然,她有多宝贝叶漾这个孙子,村里人都是知道的,甚至很早的时候就不惜为他分家。
分家啊!
在农村若非老人死,有几个在世的会走到分家这一地步?鲈
四世同堂,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是哪个老人不由衷期盼的?
可偏罗秀为了叶漾做到了!
所以,叶天顺想不明白,这么疼孙子的一个老人,怎么愿意给叶漾娶一个不是黄花大姑娘的女子当媳妇?
叶天顺:“那知青…这样子,你不介意?”
“介意。”罗秀诚实说道。
“那...”叶天顺不解的看着罗秀。
“但这不怪她,都怨那不是玩意的叶癞子,她是个好姑娘,若非有这档子事,小喻那丫头就是金凤凰,哪里轮到我家臭小子?三叔,咱们都是自己人,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孙子什么性子,我清楚,当初叶漾因为小喻那丫头进局子那时候,我就知道欺负小喻的另有其人,可我同样明白,我家小子对小喻不一样,他何时掺和过女人事?”罗秀顿了一下:“三叔,叶漾已经26了,别人这年纪早就当爹了,甚至结婚早的,过两年就当爷爷了,我怎能不急?”鲈
“三叔,我这破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若是见不到叶漾娶妻生子,我怎么有脸下去见爱国?”罗秀说到这里语气微微哽咽。
若是,当初她拦住爱国,他是不是就不会去的那么早?他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叶天顺咳嗽一声,抬眸看着斜倚在屋门边的叶英,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是如此?
“爱国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怪你。”叶天顺敲敲桌子,面容陡然严肃起来,他继续道:“你也说了,这知青是个好的,那叔也问你一句心窝话,日后你可会拿着这件事磋磨她?结亲可是大事,结的也是两家之好,而非一窝子怨气,家宅不宁。”
罗秀一听就知叶天顺在担心什么,她犹豫都带犹豫的答道:“三叔,我想好了,不管之前小喻怎么样,但今后她只是我罗秀的孙媳妇,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会当那恶毒婆婆磋磨孙媳妇?”
见罗秀脸上认真神情做不得假,叶天顺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丫头,你对我孙女好,老头子却只能帮到你这了。鲈
“好!”
“英子,给爷爷把箱子里的本本拿过来。”
叶天顺拿着日历本一番嘀嘀咕咕,最后选出了吉日,他道:“最近的好日子是三天后。”
“三天?”罗秀听完直摇头:“太赶了些,虽然家里穷,但也不能委屈了小喻。”
“咳咳,下一个好日子,是下月二十七。”
“有点久。”罗秀撇嘴,有些不太满意,她不死心追问一句:“三叔,没有更近的了?”
“没有。”鲈
听到确定的答案,罗秀郁闷没一会儿,脸上又重新带上笑意,反正小喻跑不了,全当好事多磨。
“那行吧。”罗秀将带来的东西又往里推了推:“三叔,麻烦你了,等叶漾下月办酒席,记得来喝酒。”
罗秀又说两句唠家常的话,就起身回去了。
望着罗秀离去的背影,叶天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许,她这侄媳妇待人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或许......
“爷爷,是慕姐姐和漾叔要成亲了吗?”叶英眨着扑棱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
“可...爷爷,漾叔都那么老了?慕姐姐看着就像他女儿,他们怎么能成亲?”叶英小脸皱成黄瓜,显然非常不理解。鲈
“哈哈哈。”叶天顺被叶英童言童语逗笑,但很快他就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叶英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赶忙跑下床,倒了一杯白开水端过来,边给叶天顺顺背,边端着碗喂他喝水。
明明半大的孩子,瘦的像个麻秆,可却把另一个即便瘦骨嶙峋也有上百斤的老人撑了起来。
叶英眼中闪烁着泪花,她自责道:“爷爷都是英子不好。”
叶天顺“呵呵”一笑:“不怪英子,爷爷这老毛病了。”
“英子,很喜欢那个慕知青?”叶天顺像是随口一问,可他眼底却带着叶英看不懂的深沉。
“喜欢。”说起慕喻,叶英双眼tຊ幸福的眯起,嘴角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小嘴巴巴个不停。鲈
“爷爷,慕姐姐长的真好看,就像仙女。”
“爷爷,慕姐姐她人很好很好,还偷偷给英子塞大白兔奶糖。”
......
这话,叶天顺这半月没少听,可他却如第一次听似的,没半点不耐烦。
半晌,注意到叶英说的有些累时,他适时开口:“英子,爷爷累了,明天再给爷爷讲好不?”
叶英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看爷爷是真困了,而她也有点渴,就乖乖点头应道:“好哇,那英子明天再跟爷爷讲。”
“好。英子出去玩吧,爷爷睡会。”鲈
叶英给叶天顺盖好被子,喝了碗水,就朝地里赶去,现在时间还早,她去地里还能挣两个公分。
叶英走后,叶天顺将染血的帕子扔掉,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到院子的柳树下,往手上呸了两口唾沫,拿着铁锹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许久,太阳落下,满头大汗的叶天顺从土里刨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他眼中闪过怀念、沉痛,接着温柔拂去上面的泥土,迈着蹒跚的步伐朝屋内走去,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莫名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