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既然你二人都不肯承认此事,那就各打五十大板。”“老爷,老爷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管事和刘管事都痛哭流涕求饶起来,昔日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的管事,今日竟也落得这样狼狈的境地。宁禹背过身去,根本不想再看他们。其他下人都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不细细盘问再定罪,只有宁晚汐看得门门清。宁禹哪里是不知道才各打五十大板的,分明就是太知道了,他才要这样做。他身为宁国公,岂能不知府里的管事私底下都捞了些油水,他只是权当自己没看见罢了。
这倒也是,当初青竹便是宁禹亲自挑选了放在宁恪文身边的人,青竹的品性,他最是清楚。
宁晚汐见缝插针道,“爹,只怕只有大哥自己才知道他为何要去花圃,依绾绾之见,这不如等大哥醒来再问他好了,眼下要紧的事情是弄清楚花圃的墙为何会突然坍塌。”
经她提醒,宁禹也回过神来。
“是了,且不说恪文为何要去花圃,若是墙壁不坍塌的话,恪文也不会有事。”
宁禹紧皱眉头,“来人,去把赵管事和刘管事都叫过来。”
听到这,宁晚汐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
她现在动不了宁府的主子,难道还动不了个把下人吗?
那墙之所以会坍塌,无非是他们贪墨了不少本该修建围墙耗费的银两,银两一少,修墙的人也会跟着偷工减料,从上到下都将本该修好的墙修成了花架子,风吹雨淋,那墙坍塌只是早晚的事情。
前世围墙坍塌压到的是丫鬟,宁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压到了正儿八经的宁恪文,还是被他寄予厚望过些时日科举高中的宁恪文,宁禹必不会轻拿轻放,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不其然,刘管事和赵管事一走进来,宁禹便发了大火。
“还不快给我跪下。”
两人一头雾水地跪了下去。
“说,东南角花圃修葺围墙之事,是谁负责的?”
刘管事和赵管事再愚钝,也大概猜出了些苗头。
虽然他们看不到躺在床榻上之人的面容,但也心知,定是十分重要的人,宁禹才会这样大发雷霆地为他出头。
刘管事忙撇清责任,“回老爷,修葺花圃一事一直都是赵管事负责的,小的对此毫不知情。”
“你胡说。”赵管事急忙开口,“老爷,虽说修葺花园这事一开始是交给我来负责的,但刘管事主动说他想负责修葺围墙,小的也就让给他了。”
见两人互相推搡,谁也不肯承认,宁禹更是怒火中烧。
“都别吵了,既然你二人都不肯承认此事,那就各打五十大板。”
“老爷,老爷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管事和刘管事都痛哭流涕求饶起来,昔日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的管事,今日竟也落得这样狼狈的境地。
宁禹背过身去,根本不想再看他们。
其他下人都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不细细盘问再定罪,只有宁晚汐看得门门清。
宁禹哪里是不知道才各打五十大板的,分明就是太知道了,他才要这样做。
他身为宁国公,岂能不知府里的管事私底下都捞了些油水,他只是权当自己没看见罢了。
这次犯到了他的头上,他不得不借此敲打这两位管事一番——捞油水可以,但别捞太多。
而且,细查下来,只怕两人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与其同样的事不同的处置让二人对他心怀不满,宁禹倒是狡猾地一视同仁。
屋外传来了两位管事的哀嚎声,宁晚汐听在耳里,别提有多畅快。
五十大板,也够赵管事和刘管事消受好一段时日了,就是不知道等他们再回来时,府内还有没有他们的位置。
宁禹看着眼前泰然处之的宁晚汐,眼神复杂。
“绾绾,你觉得爹的处置如何啊?”
宁晚汐福身道,“爹的处置既还了大哥公道,又不失公允,更不会让二位管事心中生了嫌隙,反倒敲山震虎,让他们往后更加忠诚地为国公府效力,里里外外都挑不出任何不是。”
“你倒是看得清。”
这没由来的一句,也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另有深意。
岳苓薇一直在床榻前啼哭着,看见府医摇了摇头,她哭得更凶了。
“恪文他到底如何了?”
府医艰难地吞了吞唾沫,他要是实话实说了,宁国公会不会气急之下也处置他?
但无人指使,他更没有胆子隐瞒。
“回,回老爷和夫人,大少爷的情况,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
“大少爷他筋骨受伤,尤其是右臂脱臼,双脚脚踝肿胀,左腿肌腱损伤……总之,大少爷现在需要静养,万万不能再挪动他的身体。”
听完一连串的话,岳苓薇经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宁晚汐忙让下人把她送回院子。
宁禹神色阴沉,哪里脱臼不好,竟然右臂脱臼。
他的右手可是要写字的,他可是要去参加科举考试的啊,倘若错过了这一次,便得等上三年。
“他的手何时能恢复如初?”
“老爷啊,恢复如初只怕是不能了,不过若是好好将养百日,也许还能重新执笔。”
“知道了。”
宁禹沉着脸色离开,府医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宁晚汐跟他说起话来,“多谢你为大哥诊治,稍后你便去账房支取银两,我大哥的伤,还有劳你今后多多费心了。”
府医连忙应下,“是,大小姐。”
屋内的人三三两两地走了,宁晚汐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宁恪文,也抬脚走了出去。
——
晚膳时,坐在席间的所有人神情都很凝重。
岳苓薇依旧手拿帕子拭泪,小声啜泣着,筷子都不曾动过。
宁禹夹菜吃了两口便又把筷子放下了,板着个脸。
宁老夫人更不用说,她甚至都没过来,说是要为自己的孙孙念念经,期盼他赶紧好过来。
唯一不受到影响的便是宁雪舞,她大快朵颐,甚至不明白其他人是怎么了。
“爹,娘,听说京郊的普华寺最是灵验,明日一早我便去为大哥求个平安符,祈愿大哥能尽早好起来。”
宁雪舞抬起头来,“大哥怎么了?”
见她这样,宁禹气不打一处来。
“你大哥都伤成那样了你不关心,还能吃得下,宁雪舞,你真有能耐。”
宁雪舞只觉分外委屈,“又没有人来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大哥怎么了,再说了,你们不想吃饭,我想,我吃饭难道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