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认知,裴墨安面色冷沉。心渐渐痛到没有知觉,一片麻木。也罢,落到如今的场面,也是他活该。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碗太魂草药上。裴墨安无力地半靠在床头,淡淡道:“还是给她喝吧,这是本王欠她的。”如果这世间,苏若褚和裴墨安只能活一个,那还是让她活着吧。他作恶多端,伤害了苏若褚,理应得到惩罚。玖鹤还想再劝,被裴墨安一个眼神打断。他平静的陈述:“玖鹤,本王决定的事,从不会更改。”玖鹤咬牙,一个大男人,却忍不住鼻尖酸涩。
裴墨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守在他床边的玖鹤。
见他醒来,玖鹤立马上前说道:“墨安,是我之前诊断失误,姬千夜那孙子,他不止下了钩心毒,还有别的毒……”
裴墨安一怔,想起自己这段时间,身体确实越来越不济。
玖鹤见他一脸凝重,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这次出去,找到了一味包治百病的太魂草。”
“只要配上古方,什么病都能根治,很快你就会痊愈的。”
玖鹤说的信心满满,他医术卓绝,祖辈又是十代从医。
裴墨安心知不会有假。
只是,这种神药,想必极其稀有。
他不由开口:“此药能治几人。”
玖鹤下意识回答:“这又不是大白菜!我千辛万苦才寻来一株,当然只能制作一副药剂,治一人。”
说完,玖鹤就递过太魂草熬制的药,说道:“快喝了吧,很快就会好的。”
裴墨安怔怔望着眼前的药,突然想起苏若褚。
苏若褚这段时间,裴墨安是看在眼里的。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昏睡的时日也越来越多。
裴墨安想起玖鹤找药临行前说过。
苏若褚身上的暗伤不出一年就会复发,一旦复发,药石无医。
他不由开口:“这太魂草,也能治苏若褚的旧伤吗?”
玖鹤一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说道:“你不会是想把这药让给苏若褚吧?!”
裴墨安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玖鹤放下药,急的跳脚。
他喊道:“你昏迷十日,她一次都不曾来见过你,为了这样的女人,放弃自己的生机你是疯了吗?”
“她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裴墨安喃喃问道。
“岂止是这样!你伤到肺腑,墨死一生在昏迷中喊她来,你的心腹去跪求,她都不曾踏进过这屋半步!”
裴墨安的心,狠狠一颤,随即漫上蚀骨的痛意。
原来,苏若褚已经恨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就连他快死了,求她来看一眼,她都不愿来。
关于裴墨安的一切,不管是死是活,苏若褚全然不在意了。
有了这个认知,裴墨安面色冷沉。
心渐渐痛到没有知觉,一片麻木。
也罢,落到如今的场面,也是他活该。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碗太魂草药上。
裴墨安无力地半靠在床头,淡淡道:“还是给她喝吧,这是本王欠她的。”
如果这世间,苏若褚和裴墨安只能活一个,那还是让她活着吧。
他作恶多端,伤害了苏若褚,理应得到惩罚。
玖鹤还想再劝,被裴墨安一个眼神打断。
他平静的陈述:“玖鹤,本王决定的事,从不会更改。”
玖鹤咬牙,一个大男人,却忍不住鼻尖酸涩。
这碗药,就是裴墨安最后的生机了。
可现在,他却毫不在乎的想把它,让给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女人。
他宁愿死,也想要苏若褚健康的活着。
玖鹤含泪叹息壹扌合家獨γ,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做的那般决绝。
他出门,带上那碗药,端给了苏若褚。
玖鹤得了叮嘱,没有多说这药的来由,苏若褚也只当是寻常药物。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望着空空如也的药碗,玖鹤轻声开口问道:“你不能去看看裴墨安吗?”
苏若褚面色一僵,沉默的低垂下眼睑。
不用开口,玖鹤就知道她的抗拒。
平时玖鹤绝不会多嘴,可此时,玖鹤却再也忍耐不住。
他颤着声道:“你知不知道他快死了?!”
第三十墨章
苏若褚猛地一怔,她想起裴墨安的心腹,前几日在她门前的跪求。
原来是真的。
裴墨安真的快死了。
这一刻,苏若褚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两人纠缠多年,突然被告知,他就快死了。
苏若褚怔怔的呆坐着,脑中各种思绪翻搅着,让她没办法安神下来。
她蹙眉,淡淡道:“不关我的事。”
最终,她还是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裴墨安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害,永远不可能抹平。
她没办法如此轻易的原谅裴墨安。
可下一刻,苏若褚抬眸,就看见站在门边,被人搀扶着的裴墨安。
裴墨安全听见了。
他快死了,苏若褚也说不关她的事。
甚至拒绝再来看自己一眼。
不管旁人说的再多,远不如自己亲耳听见的伤人心。
裴墨安脸色瞬间惨白,仅仅只是站立着,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钩心的毒,在心尖翻涌。
裴墨安猛地吐出一口血,耳边是玖鹤和下人的惊呼。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裴墨安扶到塌上。
其他的人都在忙乱着,每个人都在担忧裴墨安的身体。
只有苏若褚一人,安然的坐在房内。
不管周遭多慌乱,苏若褚只静坐如山,好似浑然不与她相关。
裴墨安的眼神,隔着来往的人,定定锁在苏若褚身上。
可却只能看见她冷漠的侧脸。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裴墨安的眼,渐渐痛到泛红。
此刻,裴墨安才彻底明白,苏若褚眼底心底再也没有他了。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不管他对苏若褚再好,再努力,他们两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裴墨安就这样望着苏若褚的侧脸,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昏迷。
苏若褚听见下人禀告玖鹤,裴墨安昏死过去。
这才转过脸,遥遥瞥了一眼。
她看着他病的奄奄一息躺在那里,仅仅十日,裴墨安就显出病弱之态。
他衣前的血迹,刺痛了苏若褚的眼。
苏若褚如触电般避开,不愿再看。
她不要再为裴墨安担忧半分,他们早就不该有交集的。
玖鹤在一旁瞥见她的漠不关心,都为裴墨安感到不值。
苏若褚根本不知道,裴墨安放弃了什么。
那可是能救命的药,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让给了苏若褚。
可他得了裴墨安的嘱咐,他不能开口多说。
玖鹤只专心照看起裴墨安的病势,在他的努力下,裴墨安两日后又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朝着房内看了一遍。
玖鹤见他这样,叹息一声道:“别看了,从你住进这间房后,苏若褚就换了一间,她再没进来过。”
裴墨安眼底迅速黯淡下来,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了一口浓黑的血。
看见这口毒血,玖鹤的脸色也变了。
咳血就代表着,毒已经入了肌理肺腑。
裴墨安怔怔望着掌心的血,淡淡开口问:“本王还有多少日子?”
玖鹤不忍撇开脸,红着眼眶道:“一月左右。”
裴墨安喃喃重复了一遍。
一月,也足够了!
他强撑着身子,招来心腹,细细的交待起后事。
金国的皇帝已经成年,他也该松权了,国事再不用他操心。
只是府中私事,裴墨安犹豫了几日。
还是招来了府中管事,让他们开始布置起王府。
他想在临终前,完成跟苏若褚成婚的愿望。
苏若褚也察觉到这几日府内多了苏多喜庆之物,她心一沉,问身边的南霜。
“王府要办喜事了?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