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丢下擦拭头发的棉纱,他抿唇忍下笑意,迈步走到床边。“别瞎想,睡吧,今晚不碰你。”骆怀珠眨眨眼,错愕地打量他,“你说真的?”季阚已经坐到床边,慢吞吞解开浴袍脱下,语声清淡嗯了声。“今晚累了,不想弄,改天再说。”骆怀珠看不到他脸上什么表情,不过见他掀被躺下,便阖上眼准备入睡。心里也不存什么疑虑了,干脆也跟着躺下。不管他真累假累,她是真的累了,再陪他折腾不动。骆怀珠翻身扯了扯薄被,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流水的河市,各种买卖应有尽有。
每条船上都挂两盏灯,灯火璀璨仿佛把整条河都照得透亮。
骆怀珠第一次凑这种热闹,吵是吵了一点,但她跟着季阚一路沿岸游走,依然兴致不减。
季阚时不时看她一眼,只觉得自己真像带了个孩子出来。
几岁孩童才要的东西,她全都想要。
他眼尾流淌的笑意渐深,不厌其烦地替她付钱。
直到骆怀珠脚酸的不想再逛。
他握住她一只纤细手臂将人扶住,“回去么?”
骆怀珠点点头。
季阚左右看了看,便带着她绕进最近的一条巷口,扶着人慢慢往回走。
民巷里狭窄且黑,骆怀珠脚下牛皮小跟儿鞋踩的嗒嗒作响,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
她摸了摸胳膊,偏头看季阚,“这不是回去的路,这么黑,你确定能认得清怎么回去?”
季阚一手扶着她,听言淡淡哂笑。
“整个奉城,没有我不认识的路,放心,丢不了。”
骆怀珠听言放下心,抿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走出去很远,拐了两条巷子,才上到骆怀珠熟悉的街道。
她惊讶地看向季阚,这一刻觉得他很神奇。
“季阚,奉城所有地方你都去过?”
季阚不置可否挑了挑眉,“嗯。不然这些年,爷在混什么?”
骆怀珠不止惊奇,还有点羡慕了。
她在季阚身上看到自由,他无疑是年少叛逆,且不服管束的帅府二爷。
但他所见所得的,一定比季锋这个人人追捧的少帅要丰富多彩。
她忍不住细声问,“我也可以去么?你去过的那些地方。”
季阚闻言垂目,定定看她两眼,淡笑反问。
“那你听话么?”
骆怀珠一怔。
“珍珍,你在我这里乖,想要什么我都能给,知道么?”
骆怀珠回过神,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算了,当我没说。”
虽然禁锢她笼子的锁消失后,她对自由萌生很多渴望。
但她依然做了大帅夫人,却不想再向原来那样,做循规蹈矩的女人。
季阚这句话,明显是想编织另一个牢笼,再将她关在他的管制下。
季阚眼里掠过丝意外,“怎么?还没说什么,又生气了?”
骆怀珠暗暗翻了个白眼,“今日叫我听话,明日不一定就吩咐我做什么,你们男人为何理所应当觉得,女人应该被你们摆布?”
这话明显带了气性。
“摆布?”
季阚低低哂笑,“摆布你的是季锋,他让你安居后宅,让你娇生惯养不谙世事,依附他做乖乖女,往后做个贤妻良母美丽花瓶。”
他说着站住脚,回身指了指身后。
“而我在教你反抗愚昧,带你体会自由与快乐。”
“珍珍,你若觉得我在摆布你,可以随时退回帅府,我也乐意接受你做贤妻良母,于我没什么坏处。”
骆怀珠远山眉微蹙,满眼复杂地与他对视。
“你只带我放纵这一次,便大言不惭说要我听你的话,异想天开了吧?”
季阚唇畔笑弧微敛,被她这句话堵的无言以对。
他抿抿唇,上前半步注视她眉眼,话说的一字一句。
“我说,往后你听话,我会给你更多自由和快乐…”
“这是奖励还是条件?”
骆怀珠眨了眨眼,“现今我够顺从你的,顺应拜堂成亲,配合你洞房,还跟你一起对抗母亲,这些还不够么?”
“你别忘了,我们俩原本便没有多深的情分,我对你很有诚意了,人可不能贪得无厌。”
“我不能保证往后什么都依你,锋哥对我百依百顺的时候,我偶尔也会翻脸不认人,别说是你。”
季阚,“……”
抬杠永远不能输是么?
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险些气笑,摇了摇头,伸手牵住她手腕,带着人往前走。
“争不过你,不争了,回去。”
骆怀珠悄悄噘嘴,默不吭声跟着他往回走。
回到小洋房,有副官送来一封电报。
季阚便去了书房,骆怀珠独自回到先前的卧房洗漱更衣。
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房门被人推开,季阚走进来。
他往床上看了眼,一声不吭径自更衣洗漱。
安静的卧房内水流声清晰可闻,骆怀珠瞪着眼看正上方的雕花吊顶,豁地翻身坐起。
季阚披着浴袍从盥洗室出来,便见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面对他的方向,一脸严肃地问。
“你做了什么准备?”
季阚不解,“什么?”
“你说你准备准备,不会再弄疼我。”
“……”
他不曾想她还主动提问这件事,一时不由得失笑出声。
顺手丢下擦拭头发的棉纱,他抿唇忍下笑意,迈步走到床边。
“别瞎想,睡吧,今晚不碰你。”
骆怀珠眨眨眼,错愕地打量他,“你说真的?”
季阚已经坐到床边,慢吞吞解开浴袍脱下,语声清淡嗯了声。
“今晚累了,不想弄,改天再说。”
骆怀珠看不到他脸上什么表情,不过见他掀被躺下,便阖上眼准备入睡。
心里也不存什么疑虑了,干脆也跟着躺下。
不管他真累假累,她是真的累了,再陪他折腾不动。
骆怀珠翻身扯了扯薄被,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里床头灯还亮着,静下来不过几分钟,季阚听到均匀呼吸声,睁开眼扭脸看了看。
小姑娘乌黑后脑勺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听起来睡得是很香。
他无声失笑,继而手臂屈起枕在头下,静静盯着虚空处出了会儿神。
小格格还是个孩子。
这个认知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他自情窦初开起,便只肖想过这一个女人。
若她不懂,他得教会她懂,那样才公平。
他对她的肖想,不是丈夫对妻子才能行使的权利,而是成全季阚对骆怀珠的渴望和拥有。
不是单方面的。
她终有一天要认识到,不是谁做大帅就可以得到她,而是只有季阚才可以。
*
接下来几天,骆怀珠一直住在季阚的小洋房里。
他会带她出门走走,不管白天还是夜里,不管逛街还是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上临睡前,他会拥抱她,亲吻她,像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没羞没臊。
但没再强势地让骆怀珠试着接受她不能接受的。
以至于骆怀珠迷迷糊糊,根本看不透他到底还要不要圆房。
这日一早,季阚刚带着庞明离开,老宅那边便派了佣人过来找骆怀珠。
“夫人,您几日不回府,老夫人很记挂您,让您忙完事情回府陪她吃顿便饭。”
骆怀珠的确好几日没回帅府,这在往前是从没有过的叛逆。
现在老夫人专程派人来催,的确也不好推拒。
她想了想,无端预感此去会闹出点不愉快,于是微微颔首说道。
“你先回去,替我带话儿给母亲,我正午陪她用膳,眼下还须得同大帅知会一声,知会完我便赶回去。”
佣人低头应声,转身离开了。
骆怀珠吩咐张晋去找人通知季阚。
季阚听说时,人还在军政府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