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若楠问：“你们，营业吗？”红头发小姐姐起身伸了个懒腰：“当然，你们喝什么，我来调，然后我给你俩唱歌去，要是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给你们烤点串。”米悠乐想到之前自己春节被留在公司值班，和眼前这位小姐情况差不多，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会一点，不会的话，现学也能懂点。她笑：“果然被留下来的，都是以一当三的。”红头发小姐冲她努了努鼻子：“可不是嘛，越能干活活越多，能吃苦的人总是第一批被累死的。”
米悠乐并没有再继续纠结关于江华厂业务发展的事情。
虽然，她打心眼里对江煦想要把江华厂改成代工厂的想法有诸多不满，但说到底也是江家自己的事情，况且，他也有需要全情投入的事业。而她作为旁观者，自然不能再多要求他什么。
下午不到五点钟，老米就煮出了第一锅饺子，鸡鸭鱼肉各色海鲜把这盘饺子簇拥在圆桌中心。白色的热气升腾着，衬着春晚直播间的背景音，还有周围人时不时的朗声大笑，房间里显得格外热闹。
江煦心里记挂着父母，吃饭的时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玄关的挂钟，时针刚过六点他就坐不住了，起身和给老米还有庄宇挨个敬了酒，就打算先走了。
老米也没拦着他，让江煦再稍等五分钟，转身去厨房把给江戎准备的饺子下锅。他准备了两个保温桶，每一层的饭菜都塞得要溢出来。
他这么做，并不是完全出于对他们这段关系的认可，而是江华厂对于每个峦市人都有着不太一样的意义，尤其是老米这辈人，他买过最多的糕点品牌就是江华的，虽然这么多年口味并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他眷恋的也就是那个不变的味道。
有一年，峦市遇山洪，老米带队在一线，江华厂默不作声抽调人手负责起所有一线民警的盒饭，这事他一直记得。
他不想让小米淌进这趟浑水是担心她未来受苦，但是既然已经淌了进去，他更加希望江华厂能够撑住。
江煦双手接过饭盒，被饭盒的重量着实惊了一惊。心里满是温暖感动，嘴上也是谢了又谢，直到米悠乐站在门外面打断他，又接力嘱咐道，一定要先吃饺子，要不粘在一起，饺子馅掉出来就显得太潦草了。
江煦刚拉开玄关的衣柜大门，整个人被掩在衣柜大门里。
吃饭前，老米准备了一些年礼礼盒，让米悠乐送江煦回医院的时候，给江戎拿上楼，大过年的，以他俩现在的关系，既然都到了医院门口，怎么说都应该看望一下。可听她这么说，她并没有见江戎的打算。
两人前脚刚走出楼栋，一团火光就在眼前嗖地窜上天，炸开一朵银色的烟花，接着就是红色，黄色，紫色依次炸开。
小孩子在烟花下手舞足蹈，忙不迭地从一旁又搬来一袋子烟花。
今年峦市解除烟花禁燃令，以往大家都是偷偷摸摸找个偏僻的地方放炮，或者是和警察叔叔打游击。而今放开了，整座城市终于被漫天的烟花拯救回一点久违的年味。
江煦手里拎着两桶保温饭盒，米悠乐则把手揣进兜里，两个人在被烟花映照的五颜六色的夜幕下并肩行走，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这些天，江煦始终在猜测，为什么米悠乐愿意让他参与到自己的生活圈中，却总在下意识和他的生活保持距离。
而米悠乐压根没心思想这些事情，她刚才收到很多江华厂试吃组老伙伴的新年祝福。又不得不开始忧心，如果江华厂成为代工厂，那按照生产线的需求，现在厂里的员工起码要裁掉一大半，才能够维持住厂子经营平衡。
这又回到了最初，她不想看到的场面。
她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先帮江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才坐回到驾驶座里。
下午那一场小雪，车的挡风玻璃上结了薄薄一层冰。米悠乐先打开了玻璃暖风，空调旋钮转到了最强一档，玻璃上的薄冰很快就被瓦解，水滴从高处滑落下来，连成了一道道水线。
米悠乐把档位从 P 挡换到 D 挡，踩下油门，轻轻打了方向盘。
车开到了主街上，一路上，马路左右两边都有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小孩子的欢呼声，即使他们不说话，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尴尬。
其实江煦几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他心里有太多的问题，虽然他早就习惯了跟在米悠乐的后面，接受她的决定，配合她的想法，只是这次不太一样。
眼前的医院越来越近，可车轮拐了个弯，慢悠悠地停在离医院不远处的路边，抬头就能看见峦市第一医院醒目的大招牌。
米悠乐把车熄了火，表情微微有些不耐烦：“有话你就直说行吗？”
江煦眼眸垂的很深，呼吸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长，他问：“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你不想让你大姑再撮合你和庄宇了？”
这个问题，寻若楠早上才问过她，她当时的回答很模糊，顺其自然，不想挣扎。只不过同样的答案，她清楚是不能用来搪塞江煦的。
她肩膀微微塌下，回答：“都有。”
江煦接着问：“如果不是因为庄宇，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米悠乐觉得车里有些压抑，憋得她透不过气。她把车窗降了下来，冷风倒灌了进来，昏昏沉沉的脑袋瞬时清醒了不少。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事实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零点钟声的倒计时，米悠乐全然没了心情，她脑袋枕在寻若楠的肩膀上，长长打了个哈欠。电视机里的主持人激动地喊出“新年快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江煦：新年快乐。
寻若楠余光瞟了一眼，轻声附在她耳朵上问：“走不走？”
米悠乐立即心领神会。
两个人迅速起身裹上大衣，老米在后面嚷嚷着让庄宇陪她们一起去，庄宇却说，他还是在家里待命，如果一会儿二位公主有叫车的需求，他一定义不容辞。
临关门前，米悠乐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以前，米悠乐有几次工作忙，来不及回峦市过除夕的时候，寻若楠会叫上一桌子外卖，或者带她回自己家吃饭，零点钟声敲响后，她俩就会找个酒吧喝一杯。
重点是，平时她们去的大多是清吧，听听歌，给脑袋解解压。可是在除夕，她们就会钻到最热闹的场子里，虽然不会站在舞池里动次打次，但是也玩得满头大汗。
只可惜，峦市不是上海。
酒吧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酒吧还正在营业，这几家酒吧的大门外又都一样的安静，连平时出来咧嘴揽客的酒保小哥哥也没了踪影，她们只好随机选择一家酒吧。
米悠乐信誓旦旦地保证，她隐隐约约能听见“咚咚咚”地声音，肯定是有人在蹦迪。
盲盒拆开后发现，酒吧是空的，空到一个人都没有，她们拆到了今晚全世界最寂静的酒吧。
她学着江煦的一脸无辜找补：“大概是，我太激动了，是我心脏的声音。”
两个人小心翼翼走到吧台，里面有个红色头发的小姐姐靠在躺椅上抽烟，三双眼睛面面相觑，像是都被对方吓到了。
寻若楠问：“你们，营业吗？”
红头发小姐姐起身伸了个懒腰：“当然，你们喝什么，我来调，然后我给你俩唱歌去，要是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给你们烤点串。”
米悠乐想到之前自己春节被留在公司值班，和眼前这位小姐情况差不多，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会一点，不会的话，现学也能懂点。
她笑：“果然被留下来的，都是以一当三的。”
红头发小姐冲她努了努鼻子：“可不是嘛，越能干活活越多，能吃苦的人总是第一批被累死的。”
闻言，米悠乐一屁股坐在了吧台椅子上，眼神里泛着相见恨晚的遗憾。
“我以前还觉得自己是领头牛马骄傲自豪呢。”
红头发小姐从杯架上拿下来两个杯子，不由地摇了摇头：“那我可没你这么傻，这酒吧是我的。”
一旁的寻若楠很不给面子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了指酒单，随手点了两个从图片上看起来很好看的“漂亮酒”，不管怎么样，酒还是要喝的。
米悠乐郁闷地趴在吧台桌子上，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珠子跟着红头发小姐手里的调酒桶左右晃。
她轻轻地说：“刚才，江煦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寻若楠不信：“怎么可能，他这多年夙愿成真，你现在就算养个小奶狗，他估计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米悠乐眼里慢慢没了光。
江煦在下车前，他转头看着米悠乐，目光赤忱。
他说，我可以接受你不够喜欢我，接受在你心里只占很少一部分。因为我觉得，只要是你，只要是你认真地想和我在一起，缺的那些，我都有信心慢慢补足。
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见米悠乐始终没有开口，终于笑了起来，笑容隐在漫天的烟花中，俊逸的脸庞半明半暗，过了许久，终于又挤出了一些话，语气洒脱豁达。
“我总觉得，你像在玩一个单机游戏，我是游戏里的 NPC，虽然是最重要的那个，但总归是 NPC 而已，其实挺没意思的。”
啊小狗又伤心了！ 上周好忙，完全没空看书啊，今天终于有空追平了，大大加油！
这回我站小狗！ 感动哇！我最近三次元的事情也忙的告一段落，争取早日修完，能够一口气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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